第十九章 高阶之上（1 / 1）

昭明殿内，烛火把殿堂照映的恢宏圣洁，任何魑魅魍魉的心思似都能在这里被现出丑陋的原型，仿佛高阶之上坐着地，真是悲天悯人的上古圣神，对蝼蚁释放着他的宽仁。而不是杀伐果决，残忍冷漠的君王。

苏施羽随着长侍缓缓步入，心境平和。三人齐齐跪下行了礼，承明帝俯视着下面看不清表情，俯身行礼的众人半响未发一言。

如果是平常世家的小女儿，被帝王这样睥睨直视估计早就吓得颤颤巍巍，面色如土了。但苏施羽就是那么施施然的跪在大殿之中，仿佛她立身不在昭明殿，而是自家闺楼。没有恐惧，没有好奇，仿佛是真的目无一切的恬静淡然。

如此这般反而使的承明帝晦暗不明的神色又深了几许。这小小的女娃，是参透了自己步好的局土崩瓦解有恃无恐，还是真的不知者无畏呢？

他的思虑只是一瞬，很快吩咐几人起了身。苏施蔲刚得了妹妹的嘱托，此刻自然和妹妹站在一处未发一言。

嘉诚县主却是先声夺人，把所受的委屈如泄洪一般此刻尽数倾洒而出。她早在宫门前被李德九打断她回击那些长舌妇时，就强压着怒气了。此刻见了承明帝，面前是可以为自己撑腰的人，哪里还忍得住？

她面对承明帝哭的梨花带雨，小脸一抽一抽的看的人心疼，尽显委屈娇俏。心底却是对苏施羽姐妹二人充满敌意和鄙夷。“姑父，敏儿自幼丧母，幸得姑母怜爱敏儿，常让敏儿伴驾承欢膝下，可姑母如今也……”

说到这里她眼中的泪水泫然而下，似是真的感情深厚心间戚戚说不下去。此时此刻玄敏直觉自己聪明极了，姑父极其珍视和姑母的感情，自己推姑妈出来，虽未直说要承明帝重罚苏家二姐妹替自己出气，但她就不信了姑父还能不罚她们。

在她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自鸣得意，想要看着承明帝重罚苏家两姐妹的时候。高坐九阶之上的承明帝心间却是五味杂陈。最开始听嘉诚哭诉，他心间的确存着那么一丝怜惜。那张和皇后有着几分相似的小脸，泫然欲泣，当真的像是受尽了委屈，也成功的息了他想要因为嘉诚莽撞破局，而问责她的怒火。

可是随着嘉诚的哭诉，他却越来越清明，也越发的失望。划过心头的怜悯转瞬即逝，他的眼中瞬间又噙满了冰霜。他懒的再探究深浅，只是缓缓地从嘴中吐出几个字“嘉诚，给苏家的两位小姐道歉”

还等着苏家两姐妹被问责的嘉诚县主，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直直的望向承明帝倔强的大声叫嚣道“我不，我凭什么要给她们道歉！”

她驳斥的话在大殿之中回响，吓的点灯油的宫女和两旁随侍的宫人都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害怕殃及池鱼。

承明帝猛地置了桌上的镇纸下去，玉应声而碎，殿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嘉诚县主也终是猛然醒悟了过来，自己刚才以下犯上实属不该怕是闯了大祸。

她猛地跌坐在地上，开始断断续续的抽泣，身体不住的颤抖，此刻她倒真不是做戏，她是真哭，是真的怕了。

承明帝俯视着嘉诚，眼神晦暗不明且夹杂着一丝残忍的弑杀。他刚欲吩咐什么，殿外守殿的侍卫就进来通传“陛下安国公求见。”

承明帝冷哼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见”。于是安国公就急冲冲的冲进了殿内，一上来就给承明帝行了一个赔罪的大礼。

而后声音悲痛的道“陛下罪臣教女无方，让她不知天高地厚，顶撞了陛下，开罪了苏家，老臣有罪。”跟承明帝告完罪，他接着又转身向苏家两姐妹作揖赔罪道“小女无状，都是老夫没教好她，还望两位海涵，改日一定备礼，亲自上苏府向苏老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