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浑浑噩噩的青年 十六(1 / 1)
终于汪晓玥和刘冰之间的战争爆发了。那天天气晴朗,汪晓玥觉得教室里又热又闷,实在难受,她又有了开窗户的冲动,但她担心自己刚打开窗户就会被刘冰立马关上。汪晓玥还是决定再试一次,她趁着刘冰不注意悄悄把窗户开了一个半厘米不到的小缝。小缝虽小,从小缝挤过来的风正好吹到汪晓玥身上,感觉舒服极了。正在这时刘冰突然觉出一阵凉意,就习惯性地伸出右手推窗户看其是否关严。刘冰的座位和窗户之间还隔着一个座位,但由于刘冰个子高胳膊长,所以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只需伸出右胳膊就可以够得着窗户。于是窗户又被他关的死死的,汪晓玥忍无可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汪晓玥立刻站起身来,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对着刘冰破口大叫:“这么热的天开一个小缝咋了?你怎么这么自私!”
虽然汪晓玥和刘冰在窗户上已经交锋了几个回合,但那都是间接的你开窗户我关窗户而已,从来没有语言上的直接交锋,所以两个人即使在心里都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在面子上还算过得去,并没有撕破脸。汪晓玥的这次情绪失控算是彻底拉开了两个人战争的序幕。面对汪晓玥的怒吼,心胸狭窄的刘冰当然不会轻易地放过她,他势必要百倍千倍地还击汪晓玥。
刘冰这时就像一把上好樘的枪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着汪晓玥发射子弹,他厉声骂到:“几把这么热的天你还穿着几把这么厚的棉袄,不热你热谁!”
刘冰的语言简直把尖酸刻薄发挥到了极致,正常人尚且无还嘴之力,更何况是汪晓玥。汪晓玥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她自知不是刘冰的对手,再这么吵下去等于是自取其辱,所以她把身子转过来面向前背对着刘冰,不再说话。汪晓玥觉得事情会到此结束,没想到刘冰仍旧不依不饶,还在后面大声地骂骂咧咧,喋喋不休。汪晓玥就站在自己的课桌和凳子之间默默地听着、忍着,她在等刘冰闭嘴。过了好一会儿,刘冰骂够了,他的气差不多也消了,就闭上嘴了。
以后的窗户就归刘冰全权负责了,汪晓玥概不插手。所以当夏天来临的时候,教室里酷热难当,刘冰就心安理得地把窗户全部推到汪晓玥这边。汪晓玥这边是两扇窗户而刘冰那边一扇也没有,于是刘冰就可以尽情地享受着屋外的凉风了。
第二个是“接水事件”。汪晓玥当时的同桌是个女生叫张庭,刘冰当时的同桌是个男生叫李胜。当时他们四个人的座位分布是这样的:四个人的座位位于教室最后边且最右边的角落里,刘冰和李胜的座位在倒数第一排,刘冰的座位临着路,李胜的座位靠着窗户,汪晓玥和张庭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张庭的座位临着路,汪晓玥的座位靠着窗户。刘冰和李胜两个人是整个班的最后一排,或者说班里的最后一排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的座位正对着教室的后门,他们和教室的后门之间再无其它的座位了。那时候学校的生活条件很差,尤其冬天用热水极其困难。那时候的高中学校规定的学生吃饭的时间很短,只有三十分钟,所以学生需要在这三十分钟之内解决自己的吃喝拉撒还有接水等诸事,且在三十分钟到了的时候保证自己工工整整地坐在教室里开始学习,有的班级的班主任层层加码,把三十分钟缩短至二十分钟,所以学生的时间就变的更加紧张。吃饭和接热水在同一个时间,那时候接热水的水龙头很少,而且大部分还是坏的,不能用,被堵死了。每到接热水的时间水房就被学生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接水的时候学生们都是你争我夺的,难免有口舌之争,学生之间大打出手的事件也时常发生。一到冬天,接热水的人就更多了,因为每个人都得喝热水。冬天接水的学生围成的人墙厚度有十多米,因为水流得极慢,后面还有学生源源不断地提着水瓶赶来接水,所以人墙还在持续加厚。热水的量也是有限的,去晚了就没有了。所以去吃饭就不能去接热水,去接热水就不能去吃饭,学生得被迫二选一。
接水难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学校就发现了这个严峻的问题,并且立刻召开学校领导组会议,积极商量对策。不久之后好对策就新鲜出炉了,学校出钱给每一个班配了一个大型水桶,水桶是铁质的,表面涂了绿漆,上面开口方便往里面灌水,灌完了水再用配套的盖子盖上,水桶下方有两个古铜色的小号的水龙头,学生可以就着水龙头往自己的瓶子里接水。班主任安排男生轮流去抬水,一天两个男生,分早中晚三次,占用的是吃饭的时间,这两个男生一下课先去抬一桶水回来,把水桶放在教室外面的桌子上,然后再去吃饭,这时候班里还没有去吃饭的学生就可以提着水瓶接水,等这两个男生吃完了饭返回教室的时候,水桶里的水就被接完了,他们两个就再抬着水桶去水房灌水,把水抬回来让那些还没有接到水的同学接。
为了避免同学们接水时拥挤,班主任建议分小组接水,就是小组里的一个人负责接整个小组的水,这样一个人拿着几个水瓶接水,接水的人数就减少到之前的四分之一或者五分之一,从而有效地避免了拥挤。
汪晓玥、张庭、李胜和刘冰是一个小组,基本上都是汪晓玥去接水,汪晓玥每次都提着四个瓶子去接水,张庭、李胜接水的次数虽然很少,但有时碰到了也接,他们也提着四个瓶子接水,唯独刘冰每次都只提着他和李胜的瓶子去接水,不管汪晓玥和张庭。即使刘冰知道汪晓玥每天都给他接水,他接水的时候也只接李胜和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