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满(1 / 2)
自从去了云鼎宫,张柏菱几天没敢回家。他不知道的是,张矿长此时正忙的焦头烂额,压根就没空管他。
除了他高天雄、滕亥均,哪怕是城外的乔团长,现在都是一样。
一九三二年三月一日,伪满洲国成立,做了天津租界做了几年寓公的宣统帝不出所料的被日本人接到了长春。
在城里的三人不约而同的慢慢把身后跟着的人甩掉,又不知不觉的戴上麻将面具出城。先后到了城外一座破旧的院落。等三个人聚齐,一同走了进去。
那院子里满是积灰,一扇大门垮下来一半,几乎不能正常开合,木制的围栏篱笆腐坏了大半,一副久无人烟的样子,金阙正站在门口警戒,见来人是三位长辈,一把拉开门。
门里别有洞天,虽然外表破旧,里面收拾的倒是干净,高世泽把厨房里的火烧的正旺,火炕上铺了厚厚的毛毡,乔团长坐在上面,已经等候多时了。
三个人一言不发的脱了外套,坐到炕上。“伪满的情况,大家都了解多少。”乔团长先开口,他的消息全部来自于外界提供,对这件事知之甚少。
“闹了几个月了,最早是爱新觉罗家一个宣统的堂亲,给鬼子开了吉林城门,得给他祖宗都气活了,让鬼子帮大清复辟,然后鬼子和大帅原先亲日的旧部要闹独立,还说什么根据满蒙居民的自由选择与呼吁,全他*是放屁,今天这才正式撕破脸。”高天雄愤愤不平。
“说是共和制,但是既然把宣统帝请回来了,称帝就是迟早的事,不然谁都能做执政,为什么要推宣统一个这辈子都和皮影似的家伙上。”张矿长夹着纸烟说。
“算上辫子军复辟,大清没了满打满算十五年。全国有多少人?敢说他们都不怀念大清?有多少算多少,先让我们自己内乱,鬼子到时候找机会,一窝子收拾了呗。念着大清的人呐,可就认宣统帝这张脸,不找他找谁呢。”滕亥均磕了磕烟斗。
“所以,以后日本人就可以说我们是满洲国的人,和中国人分开了?。”乔团长一拍桌子。“金阙。”对着门外招呼一声。
门外站岗的金阙走进来,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没有一丝表情。
“你们组织内部,是什么情况。”
“绝不承认。”
听到这些,所有人的情绪稍缓和一些“还有事吗?”金阙问。
乔团长摇摇头,金阙继续回门口放风站岗。
阳春三月,四个男人坐在东北昏暗的民房里一言不发,张矿长和滕亥均大口大口的吸着烟。无言的愤怒充斥着整个屋子。
达到极点的愤怒就是无言的,而愤怒的本质就是无能。即使如他们一样,算是家大业大,身居高位,但和一个国家的对比还是让他们显得异常渺小。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他们只能在屋里对未来不知所措。无力感遍布了全身,男人的骄傲在这一刻支离破碎,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他们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地位:不能兼济天下,也无法在这乱世之中独善其身。年少时的雄心壮志在不知不觉时已被现实碾个粉碎。这种无力感带来的负面情绪远超过了任何肉体上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