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回:借镜观形(2 / 3)
一直看着血蒙蒙的眼前,一刻也不曾回头。待他知道向过去看一眼时,身后也成了血蒙蒙的一片。他好像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拿起剑的东西,所以——他就放下了。
一切都失去了,还有什么保护的必要吗?他无数次拿起剑,看着剑身上照映的,自己非人似的脸。
……也许是有的。
雪砚宗。
还有同样失去许多的、与他一样迷失的孩子们——这么多年来,他也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任性吗?
凭借他的武艺与人气,雪砚宗愈发壮大。其中不少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儿,还有些不遭人待见的、罪人的孩子。他不在乎,他自己也是罪人。
邬远归,是他的第一个弟子,也是他最后所杀的、仇家的孩子。
邬家并不是杀害自己妻儿的罪魁祸首,只不过是在找寻的过程中受到牵连。那时候他还小,母亲走得早,他与父亲住。而父亲遇害时他正巧不在家中。时至今日,邬远归也并不知道,他的师父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黛鸾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也太可怕了。倘若山海杀了我爹妈,被我知道了,我一定要和他同归于尽的!”
“……既然没有发生,你可以不必当着我的面说。”山海扶住额头,郁闷之余还有些许困惑,“只是既然连邬远归都不知道,你又是从何得知的?莫非除了他自己,全天下人尽皆知么?这似乎不大可能。”
谢花凌埋怨一般说:“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只知道宗主的过去——他倒没什么顾忌,对谁都是这样原话说的,大家反倒欣赏他的坦诚和勇气。只是远归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阿谣竟然都没有告诉过我!”
“虽然我的确没有答应事主不说出去……”谢花谣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因为这回事,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是醒是梦。”
“此话怎讲?”
“这些都是一个人在喝醉的时候告诉我的,我们本来……并不是很熟。所幸,那天也只有我们两人而已,不曾有旁人听到。”
“是掌门吗?”黛鸾问。
“是雁沐雪。”
“……”
“这十年来,掌门收过不少弟子,慕琬是最后一个。她的八字与个性,都和他女儿很是相像——这是他亲口说的。连她入门时的年龄,也与他女儿离开的时候一般大。他的确是喜欢她的,只不过雁沐雪……是他所收的第一位女弟子。她的年龄和长相,与他女儿也是极像的。也就是说,若雁沐雪还……还、还在他身边,便与他女儿是同龄。”
“所以他对雁沐雪也视如己出,甚至讲了这些秘密——或许雁沐雪也是背负着压力,不曾对任何人提起,只是因为一次意外被你知道了……幸好,听者是你。”山海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