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弗雷泽螺旋梦境(下)(1 / 3)
我看着河中的船只的人群里,有个女人像踩着荷叶一样步履轻盈朝我们跳了过来,跳到我们眼前一艘翻过来的船底上,她的红色高跟鞋陷进木板缝隙,想走不得脱,随即她抽出一把闪着光亮的钢刀旋转在空中倒映着我的目光插进黎霖的胸口,拥挤过来的人群把她拖下水,吓得黎霖拼命呼救,随即被一阵水泡淹没。我看着眼前的庄晓迷,突然一声枪响,我感觉整个后背炽烈的疼痛,一低头,心口殷红一片,感觉眼前一黑,船顿时翻了过去……
“啊……”
我惊醒了过来,喘息着,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两点了,我用手捏着太阳穴,回想刚才梦里发生的事。突然有人拍拍我的肩膀,我蓦地转过头。
“你干嘛呀,吓我一跳。”
“这是要去哪?”我的头好痛,看着黎霖,她坐在我对面宽敞的黑色皮革硬座,靠着窗子,她把手搭在桌上。我们这是在火车车厢里?
她的旁边坐着一对中年夫妇,女人戴着白色玉镯,穿一件铁红色条绒上衣,男人戴着棕褐墨镜,西装红领带,双手撑着灰色亚麻毛线,女人捋着线头正把它缠绕成线球。
“你刚才不是问了一遍吗?”黎霖窝在一角,躲避旁边女人的动作。
我的旁边坐着两个上年纪的老夫妇,他们穿着富有异域特色的黑色衣服,戴着奇怪的黑色布帽,他们的头上的行李架上有一个尿素袋子,屁股下面铺了很厚的几层报纸。绿皮火车车厢内人头攒动,烟雾缭绕,有大声说话的,有扎堆打牌的,还有人站在过道望着头顶上的小风扇转圈的。
我把窗子往上推了三分之一,清凉的风吹散了烟味,列车轰隆隆的开进一片森林,两侧的树木匀速后退,吹进了一片落叶在我手里。
“你干什么?”
有人悄然站在我身后,良久也不说话,我感觉到了异样,一回头看到了三名刀砍斧剁板板正正的男人,他们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板一眼都那么得体和优雅。
“有没有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黑衣人,或者穿灰色卫衣的小伙子?”为首高大的男人说道,他的个头太高了,发梢都快够着车顶了。
“没有!”
三个戴墨镜的西装男,沿着过道走到我们面前,为首的男人穿着精致的印花唐装,他的一只手总是放在胸前的纽襻处,头发精短,脸部轮廓四棱见角,机械的转过脸,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另外两个人赶走了座位上的其他人,然后像枪杆子那样戳在地上。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但我不准备回答你。曾经,你有没有那么一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到陌生;再者,在遇见一个陌生人的时候你感觉那个人很熟悉;又或者,你梦到过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好吧…”他说的话没有抑扬顿挫,语音都保持一个音域,然后他掏出一副扑克,把它们均摊抹在桌面,形成一个漂亮的多米诺,“我们玩个游戏吧,随便挑一张。”
“我就不挑。”黎霖撇了撇嘴。
另外两个人掀开西装怀衬,露出别在腰间的手枪,他们的动作就像对着镜子做出来的一样。如果不照做的话,就得尝尝子弹的味道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他为什么要我抽一张纸牌,但我还是随便从桌面划了一张出来,只是没有翻过来看。他翻过来一看,是一张小王,他默默收了回去。
“噢,真是张烂牌。”站在左侧的人瞥见了那张牌,语气低沉对另一个说道。
“她很漂亮,不是吗?”另一个瞄着黎霖,嘴角向上浮动,有一点高兴的说道。
“走吧,先生们。”他把牌收齐放进有奇怪纹路的纸盒,手掌弯着那张灰色小王,他的唐装干净整齐的像一面柔软的镜子,似乎从来都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灰尘。他站起来伸出纹路细腻的手,就像大理石瓷砖那样晶莹剔透,我握了握他冰凉的掌尖,他浮夸的笑看着我,好像在说再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