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是命运（3 / 3）

季茉亚接住荷落轩的目光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我十六岁离家，你算算今年我多少岁了？”

“我不知道。”

荷落轩的回答让季茉亚惊讶，她假装生气地说：“你不知道我多少岁？”

“是啊，你又从来没说过。”荷落轩不甘示弱。

“诶！你作为借住在我家的小孩，你怎么从来不关心关心这个家的主人？”季茉亚的音调提了起来。

原本是玩笑的氛围，却突然有些凝重起来。荷落轩沉默了，许久，她才开口：“其实我一直不知道该将你视作什么？”

“当然是姐姐呀！你这个死小孩儿，到底有没有良心？”季茉亚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真的要生气了。

“我不知道，从前我总觉得我们的关系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平铺直叙，但我也一直说不清楚……你给我的感觉很温暖，但也很冷漠……”荷落轩的声音越来越软弱：“对不起。但现在……那些我以前说不清的东西现在我好像清楚了……”荷落轩犹豫了一下，换了轻松的语气说：“嗯，你是我的姐姐，所以，你是比我大几岁的姐姐啊？”

“我今年23岁了。”季茉亚没好气地回。

“哦，原来你是比我大七岁的姐姐。”荷落轩乖巧地点点头。

“所以你看，我离开那个地狱已经差不多七年了。”季茉亚忽然苦笑起来：“七年来，我是一点都没有跟他们联系。现在我继父死了，遗嘱里面有一点点关于我的资产，也仅是给众人看的情面上的一点点而已。我的亲妈就迫不及待费尽心思找到我，说那么多难听的话，就为了夺走分给我的那一丁点儿遗产！”

“你是因为得不到那份遗产而哭？”

“谁稀罕那些恶心人的钱？”荷落轩的问题让季茉亚无语，她气势汹汹地回：“李迩琪的声音就像是恶魔穿越到了天堂，让我觉得可怕，让我有一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而且你知道吗？七年了，她连对我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刚在听她讲电话的那瞬间，我甚至有种我根本没成功逃脱那个地狱的错觉。这才是对我来说最可怕的事，你明白吗？”

少有的，季茉亚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软弱，仔细听的话，还能感受到些许哭腔。荷落轩再没有说话，她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抱住了季茉亚，就像季茉亚是她的孩子一样，两人睡了过去。整个房间也随着黑夜，彻底地暗了下去。

那一年荷落轩十六岁，正是季茉亚当年离家时的年龄。季茉亚的故事就像是为十六这个数字赋予了新的意义，荷落轩也正是从那个晚上开始，觉得自己第一次真正地活了下来。

那些从前她所谓的分不清的关于自己对季茉亚的感情，从那一晚季茉亚的坦白开始，到两人相拥入睡而止，荷落轩的心第一次被完全打开了。那些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朗。她忽然完全明白季茉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起始于何处，而当她彻底了解这个起始，她对季茉亚的感情清晰得就只剩下同命相连。季茉亚，从此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一种强烈的感情将自己的心撑开，荷落轩等这一刻等了整整三年。不，确切地说，是整整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