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孙刘订婚(1 / 5)
回到山阳时天已擦黑,跑了几天下来刘秋早已困得直打呵欠,回到家中于是倒头便睡。第二天一早,刘秋还在睡梦中就被敲门声惊醒,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孙筠,只听她催促道:“今天是陆公返吴之日,你爹已备好酒准备给他送行呢。昨晚你早早睡下,所以也没来得及知会你。”
刘秋用手揉了揉腥松的睡眼折回房间穿衣服,嘴里小声嘟囔着:“还真把自己当侍女了。”
孙筠听了娇嗔道:“你说什么?白瞎了本小姐特地跑来叫你的一番好心。”
刘秋也不言语,只快速穿好衣服,又漱了漱口便出来跟着孙筠来到府内一处偏僻别院。院子很大但一大半都是池塘,塘边植满梨树尽是雪白,一座小厅从岸边伸出插入池中,一半在岸边,一半在水上,石铺的路从院中直通厅堂,旁人很难靠近窥探。厅内门窗均已开启,和煦的春日从窗格中洒进室内,送来阵阵暖风。
大概是要和陆玄谈些私密话,厅内的仆人都已被刘瑾遣出,见刘瑾和陆玄都已落座多时,刘秋和孙筠便也连忙入座。陆玄看着两个年青人心中甚是快慰,便对刘瑾说道:“山阳公,我这一去,三公主便交予你等照顾了。她虽是东吴公主但幼年丧国,后来晋廷将孙吴宗室一概北迁,只有她因年纪尚幼且不象皇子那样被晋室过多关注,才在一众兄弟姐妹中蒙混过关,被宫人挟带出宫由我等抚养长大。”
刘瑾忙还礼道:“大家皆是故国遗民,我和秋儿自会对她多加照拂。”
刘秋则心中想着,看来这回陆公要将孙筠托付给刘家,孙家三公主的身世他才不得不全部讲清。果然陆玄接着说道:“自先父病故后,吴军由我兄弟五人分别掌握,晋灭吴之战时长兄二人都战死疆场,两位弟弟虽名有兵权但当时年纪尚小,所以这些军队最后实际都由我掌管。吴亡后,我既要维持东吴最后的少量水军以备万一,又要保护好孙吴遗留在江左唯一的宗室筠儿,故此才向外人隐藏了很多实情,情非得已,请刘公见谅。”
刘瑾忙说道:“陆公这是抱有十足的信任才会将如此秘辛告我,之前种种作法由我看来再正常不过,陆公不必放在心上。”
陆玄于是又接着说道:“如今世易时移,我们保留原来的水军也并非想要复兴吴国,南方虽物产颇丰但亦多洪水和蚊虫,刘公在夏口数年想必能深切体会那种年年耕种年年冲的窘境。更何况晋庭一直奉行打压南人的政策,南人多不得志,虽然早年灭蜀后用过些蜀汉遗臣,但最后多还是远放偏远之地任职,或是像孙秀那样挂个虚职留在洛阳方便监控。那么多当年水军如若放归乡里也要艰难生存,如再为盗为匪反倒成了祸患,于是我们便将这些战船改作商用,利用吴国经营多年通往交广二州的故道贩些海外的奇货以维持生计。但如今能买得起这些贵价货物的只有北方这些晋朝权贵,所以今次我北来洛阳实为开辟淮水和黄河一带的水路以此保持水路畅通。今次既已从孙秀处收了大量熟悉掌控北方水路的人手,又从南方调来了些人过来,事既已成我便要南归了,留下筠儿在这里掌控部分北方水路也方便也我们联络。”说罢,举起酒杯向刘瑾敬道:“感谢这段时间对我等在此地行事的照顾,山阳公请饮此杯。”
刘瑾用余光看了看儿子,举杯道:“陆公不必太过客气。”
刘秋这时才发现父亲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和陆玄深入合作起来,并且还默许陆玄以山阳为据点开展水路业务。
陆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说道:“今后我长居南方看管这些商船,而顾公则居于洛阳和外面这些权贵迎来送往。三公主年幼时虽挂名在顾府认顾荣作干爹,对外人则说是亲生,不过大半时间还是被我这师父带在船上,毕竟孙吴的家业总要留给孙家后人。公主年纪虽轻却也非常懂事,常年在野外水上生活适应水性,也常跟船往来于江河湖泊,小小年纪就能对各类舟船驾因就熟。”
说罢深情地看了孙筠一眼,又对刘秋说道:“筠儿这些年除了船工一直和外面没什么接触,我和顾公也总觉将她草草委予一介匹夫未免不妥,今既有幸得遇公子,你们两人互有情意,刘公亦感满意,我和顾公也算不负先帝,为筠儿寻得一个好归宿。”
刘秋和孙筠不想几个人早已把两人大事商量好了,顿时都脸上一红。陆玄又端起酒杯向刘秋道:“至于你们两人觉得何时合适成婚,我和顾公就不再干预,只是三公主虽出身皇家但养在水上,很多礼仪无暇习得,公子和山阳公莫要见怪。虽然如此,但人却如水一般澄澈,故虽无其表但却有其实。公子且受我这一杯,以后筠儿就交给你了。”
刘秋没想到陆玄如此直接,等于变相已将孙筠许配给他,这杯酒饮与不饮似乎都不对,只好望向父亲,但见刘瑾微笑向他点头,于是血气一涌,便举杯对陆玄道:“既如此,晚辈定不负陆公所托。”说罢便将酒直接饮下。
陆玄看罢,又说道:“公子既有此言,我便以满院梨花为证将公主交予你。”说罢又看向一脸通红的孙筠道:“筠儿你也来敬公子一杯,一来以后水路的生意还要人家多多照顾,二来也顺便敬敬你这未来夫君。”
孙筠也没想到这才几句话就被师父直接“卖”给了刘家,但多年来和师父建立的深厚情谊也不由得让她缓缓举起酒杯,陆玄于是又对呆在一旁的刘秋道:“公子,未婚妻敬酒你总不能干坐着吧。”
刘秋知道骑虎难下,于是也就再斟满酒与孙筠对饮一杯。陆玄看罢哈哈大笑,“今天此杯可算做定情之酒,我回到江左也可以向诸位先帝交差了。”
刘秋和孙筠想不到这么快就成了定情之酒,两人都羞得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下去才好。这时陆玄又倒满一杯对刘瑾父子道:“看着两个孩子终身大事已定,总归是件开心事,不过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在京城总是让我放心不下,他们虽文才出众,但眼高手低又不懂官场生存法则,尤其士衡性燥又喜急进,我真怕他们两个哪天会误入歧途做出让自己抱憾终生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