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与天与庆典(1 / 2)
“这是,哪里?”川生看着眼前这光线昏暗的房间,家具设施的陈设莫名地切合了川生脑海中已经失去掉的景象。
“你忘记了吗?这是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三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川生转身看到她正站在一扇被惹满青苔的门前,大门紧闭着,只有些许的光线从门缝中透过来。
“打开门行吗,我想看清楚点。”川生渴求一般地望着三花,因为这屋里的阴暗不知为何确实是令人的心境压抑。
“好。”三花转身打开了吱呀作响的大门,一条被杂草包裹着的小道便从门槛处生长延伸到远处,屋外的天色昏暗,只有破旧的路灯在远远地亮着。那女孩站在路灯灯光的逆处,本该藏在黑暗里的眼睛却闪出异样的颜色,像是在对着川生做催眠一般。
川生看到屋子里那些雕刻着笨拙粗糙花纹的木质家具,看到了随地摆放着的大大小小的凳子,门旁立着一堆黄沙,沙子里还插着小巧的塑料玩具。墙上快要剥落的白漆上画着奇形怪状的涂画,一根本用来拴住廉价悠悠球的细绳连接着电路。
“我好像想起来了。”川生鬼使神差地去拉动那绳子,随着一下子熟悉的阻碍感,悬吊在房顶的淡黄灯泡便亮了起来,将整个房间装在了洋溢昏黄的光芒中,“小时候,我在这里,跟我爷爷奶奶们住一起。”
“那时候爸妈都在外面,有时候甚至连过年都不会回来,我就站在这水泥地板上,在这还漏着水的天花板下长高。”川生倚靠着墙,开始细数以前的时光,“后来我就离开到那个岛上面去了,他们都死在了我身后。”
“为什么你父母要离开呢,你想通了吗?”三花看着川生,那脖颈上的鱼鳞花纹被路灯灯光照射地闪烁。
“这个啊。”川生抬起头,像是在思考一般。脑子里冒出了很多学到的一知半解的名词,冒出了很多有些解释不清的词句,这那之后,在那船上某一夜里的所见所闻慢慢地在脑海里被拼接起来。
“可能,是要踩着高跷去捞起星星吧。”川生用左手手指卷出望远镜的样子,用那开始瞪大着的瞳孔透过着“望远镜”去看那发散着淡黄色光芒的灯泡,这让川生不禁想到了曾经挡住眼前夜空的晶块,“原来是这样,原来她也一样。”
“想起来了呢。”三花看着川生入神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你想起来什么吗?”
“什么意思——”川生就着三花的疑问看过去,却发现身周的景象突然变了一番,原本存在着的房屋荡然不存,“简直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样啊,随意地闯进又随意地离开。”
但是三花仍旧站在原处,仍旧用那一成不变的眼神注视着川生。
川生抛下她的眼光,发现自己身处在曾经待过的教室,熟悉的课桌黑板,甚至是那杂乱不堪的书本也摆放得恰到好处。
“这里,我想起来了,在这里”川生看着自己那独处于教室后方一角的桌椅,以前的种种,那些看起来轻小无比却被他始终铭记在心的苦恼,都毫无保留地像是马群一般被释放出来,“很多人都很看不起我,那时候,我一到这里就变成了大家一齐嘲笑的对象。”
“我最害怕了。”川生轻轻地对着三花微笑着,好像是已经放下了自己曾经幼稚的执念,不再纠结于那些如猫身上的跳蚤一般不足道的烦恼,“我以前最害怕没有朋友了,没有朋友的话在大场合,在陌生的地方都无所适从——没有朋友简直就是犯罪啊,我那时候常常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