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浓雪夜魅故人访，少年篝火忆故往（2 / 2）

“老大日理万机，除了鼠面能在他左右，我们在这些千面都只能等老大找我们。”蛇面搓搓手，语气中略有一丝艳羡。

“我曾听闻有千面唤他将军？”辛弃疾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蛇面搓手的动作戛然而止，身体仿佛就僵在了那里，她也没有想到辛弃疾会问到这个问题。

竹屋里瞬间寂静起来。只有干柴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再就是竹屋外呼啸的风声。

“老大的往事十二千面里知道的只有鼠面。”蛇面拿起身侧的面具重新带上，眼神之间却再无刚刚的轻松状。

“本朝初立之时，有位将军，玉城七万玉城郎主帅，人称玉城王。辅佐太祖建立我宋，后奉太祖旨意创建江湖第一门派鼎天阁，再后南蛮作乱，玉城王亲率七万玉城郎入娆疆险地平叛，三年功成，携伤而返，入大内受功庆时，圣姝庵掌门独孤千杳闯入大内，重伤大内无数高手，欲刺太祖，玉城王竭力护之，重伤独孤千杳，在打斗过程中亦受重伤，当日不治身亡。太祖亲追谥号玉君侯。”辛弃疾缓缓开口道，顿了一下又补充到，“只是奇怪的是。史书上所记也只是玉城王或玉君侯，至于姓氏却未提及半分。”言毕，辛弃疾眼神紧紧盯着篝火旁的蛇面，迫切想要听到他所希望的答案。

“两百年前的往事，到了今天也不过是青竹之上的点点墨迹，至于墨迹所述，除了经历者，你我又怎知真假。”，“两百年了，你不会真以为玉君侯得了长生之道吧，今天还活着的，是千面侯。”蛇面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坚决。在听到辛弃疾的一番叙述之后，蛇面彻底一改之前的轻浮模样。

辛弃疾沉默不语，确实，两百年啊，谁能苦苦度过两百年的光阴呢，这实在是违背自然之道；再或，即使有那能耐，那到底是有多么深的执念才能支撑一个人亲眼目睹身边之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去，甚至，自己所处朝代的兴衰转换。但不知为何，辛弃疾内心深处总有那么一道声音，把两百多年前的七万玉城郎统帅玉城王和那个他联想到一起。辛弃疾内心不禁苦笑，这是多么荒诞的想法。

“那女孩就在镜城，带走她的是中原的一位用剑高手，那人身手不弱，远在我之上。镜城亦是险地，即使当地人亦设为禁地，不敢涉足。我来此地，便是告知你此事。救或不救，是你自己的抉择。”蛇面说完便慢慢走到竹门前，打开竹门，一阵冷风吹入，篝火火苗瞬间摇曳不停。

“是他让你来传信的？？”辛弃疾问道。

“江湖还是那个江湖，你所以为的江湖，从头到尾都没有存在过。”声音刚刚落下，蛇面洛青身影便消失于浓雪魅夜之中。

竹门关上，火苗再次回到了之前安逸的模样，辛弃疾想着蛇面的话，思绪却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金兵来犯，朝廷无力抵挡，北方绵延千里的土地轻松落入金兵之手，那时辛弃疾年仅十五岁，镇上村民虽及时撤走，但镇上房屋却皆被金兵焚烧殆尽，年少轻狂的辛弃疾气不过，一人独返，一怒之下杀了三个金兵，逃走的金兵回去报了信，一个名叫耶律风莫的金兵将领率几百金兵对镇上的村民追踪剿杀，最终镇上村民无一存活，辛弃疾力战到最后，是那个戴着面具的身披甲衣的人关键时刻救他一命，后来他得知那人正是江湖上让诸多豪杰侠客闻风丧胆的千面侯。在之后的三年里，千面侯授他武功，赠他利剑游子，可以说，当下他的一身本领皆习自千面侯。

他仍记得千面侯救他时自己已筋疲力尽，几近晕厥，在晕倒之前千面侯只说了一句话：

“飞雪所覆之地，从此再非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