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漏水的楼板（1 / 2）

那一年我大约三十出头吧。在铁西区的一家单位上班。租住在单位附近的一家很破旧的回迁楼里。简直就是个清水房，什么家具都没有。一个同事偶然听说了，就送给我一台家里淘汰的旧冰箱。其实我并不愿意要，因为用不上。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几乎不做饭，更遑论用冰箱了。奈何同事是真的热情，不但送货上门，还找人给扛到楼上来了。我把冻箱安置好了以后，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还冻着厚厚的宿冰。老冰箱就是这个毛病。于是我出门之前就打开冰箱的门，这么热的天，一会儿就全化开了。

下午正在班儿上，忽然接到房东电话，说是我的楼下邻居给他打电话，我的房子往楼下滴水。让我赶紧回家看看。我一边回想着我早晨上班走的时候有没有关好水龙头，一边飞快地跑回家。上楼打开门一看，屋里一切都好好的，并没有“水漫金山”的样子。水龙头也都关得死死的。不过我仔细一看，深灰色的水泥地面上确实有一小滩水，再看水的来源，弄明白了，原来是那台旧冰箱里的宿冰融化了，水淌到地上。而回迁楼的楼板很薄，上面还有一些不明显的裂纹。所以水虽然不多，但是流到了楼下一些。

我刚把这些事情弄明白，房东带着楼下的房主就敲门进屋了。他们一直在楼下等我，听见我进门的声音，知道是我回来了，于是就上来查看情况。

楼下的房客是一个挺温柔的女人，大概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天气虽然很热，但是仍然穿得整整齐齐，上身是水色的半袖圆领t衫，身材非常吸引人的眼球。皮肤稍微有一点小麦色，眼睛大大的，看人的时候目光也很温柔。

她和房东听我介绍情况以后，房东一看没有大事情就借口忙，先走了。老家伙很狡猾，不是房屋设施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他就完全放心了。

我则和楼下的房客一起简单地把地面擦干，又关上了冰箱的门，然后一起下楼查看她家室内淋水的情况。

一起下楼时，女人自我介绍说姓林，她在我前面走，我在她的后面慢慢跟着，得以仔细观查了一下她，发现她虽然看起来很朴素的衣着下面，身材实际非常火辣，尤其是下半身牛仔裤包裹着的腰肢以下浑圆的线条，简直美极了。作为一个长期独居的老光棍，看到这个场景难免不想入非非。

女人打开自己家门，先进了屋，随后低头附身在门旁边的鞋柜里找拖鞋，在我面前呈现了一个很美的曲线。我稍有尴尬，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好在她很快就找到了拖鞋，放在我脚下。我连忙换好，走进了屋子里。

漏水的地方，准确地说是渗水的地方，是客厅的位置，不是很严重。大白天花板有几点水渍，下面的地板上也有点儿水痕。损失好计算，估计把那点儿大白重新刮一下就可以了。找个工人备点料，有个百十来元钱就可以了。我放下心来。女人问我渴不渴，我说不渴，让我坐，我也没有坐。我身上还穿着单位脏兮兮的工装裤呢。

女人一边和我聊天，一边抹布把地板上的水渍擦净，并安慰我说，没事的。天花板也不用我修。让我下来看看，就是“到家坐坐”。我有点不太好意思，赶紧表示，天花板上大白的维修可以由我负责。女人笑着说，咳，负啥责，我只一个人住，天花板这点儿水印，不抬头都看不见。我忙问：你家大哥呢？女人脸有点红：哪有大哥？我离婚的，和老妈住在一起，但是老妈经常要回到乡下的老房子里去住。所以等于是一个人住。以前不认识，这楼上楼下的，以后我们认识了，都有个照应。

正在热络地聊着天，我的手机响了。我的领导看我出去这半天，单位的活儿有点多，问我啥时能回去。她见我忙，对我说：你先去上班吧，把你那屋的钥匙留下，一会儿我上去把的冰箱里的冰好好清理一下见我有点犹豫，她嘻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胳膊：咋的？还怕我偷你的东西啊？！我惶恐地赶紧掏出钥匙递给她。其实我一犹豫是因为现在我楼的房间上乱得一蹋糊涂，不仅被子没叠，床底下倒处是我随手乱丢的卫生纸啥的。但还是我心一横：唉，不管了，咱别辜负了人家的好心。掏出钥匙递给她，然后摆手告别出了门。

偏偏那天我下班有点儿晚，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上楼开门进屋时，摸遍身上的口袋也没找到钥匙。这时我才想起下午的事情。自己的钥匙在楼下的女主人那儿。于是我又走下一层，来到楼下敲门。让我意外的是来应门的不是那位林女士，而是一位白头发的老太太，得有个六十多岁的样子。老太太问我找谁，我说我是楼上的，来取钥匙。老太太冲屋里喊了一声。她出来了，笑意盈盈的，还说我下班时间太晚了。老太太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她问我吃饭了没有，说家里做好了晚饭，可以“在她家吃一口”，我觉得不太方便，人家家里还有老人。她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你先上楼，我一会儿上你家再看看渗水的情况。你不用准备晚饭了，我一会儿会把晚饭你带上去。

我心里想，不就是那么点儿水吗？早就干了吧，还上去看啥啊。不过一想人家要给我带晚饭，我也没有推辞，每天晚上吃晚饭特别头疼，不爱做，也不会做。几乎每天都是下去买。难得今晚可以吃点热乎的。于是我退出来，上楼回了家。

进门一看，屋子明显精心收拾过了，地面干干净净，卧室里我的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下面黄不拉叽的床单抻得平平整整的。打开冰箱，里的的宿冰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么厚的冰，她收拾起来应该挺费劲儿。就连厨房和卫生间她都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昏黄的的灯光下，我的屋子里，一切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使我第一次有了一种“回到家”的温馨感受。我一边胡乱地洗了洗脸，一边换了身居家的衣服。又用水壶烧了点水喝，等她来，或者说，等我的晚饭来。

没用多长时间，她上楼来了。敲门的声音很轻。我开了门，她从漆黑的楼道里闪身进屋来。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口袋，里面装的是两个简易饭盒，摸上去还温热着。她倒是好象有紧张的样子，并没有说话，伸手把饭盒递给我时，我的手碰到她的手，有点冰凉的感觉。我说了声谢谢，把饭盒放在厅里的小桌子上。我把她让进屋，我这屋子全是水泥地，也不用换鞋。过一会儿，她才开腔儿问我冰箱又漏水了没有，我说没有，好好的。地面也是干干的。同时我表示，以后我会注意，尽量不让地板淋到水。她笑了笑说：你的房东很能糊弄人，楼板有裂缝也不说想想办法，就是抹点儿水泥的事。我把卧室里的一张塑料凳子搬出来让她坐。她摆手不坐，让我吃饭，我说不饿，先不吃。其实我是想等她走了以后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