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尸路（1 / 5）

六月初六，滍川，尸路。

暴风骤雨，掀起滔天浊浪；呼喊与哀号，响彻四野。

狼奔豕突的溃卒，扑进了滍川，卷起浪花无数。后方，绿林军的喊杀声，隐隐传来。

几个小卒跌落在地，刚想起身，就被数不清的溃逃的大脚，连同几面破烂的军旗，踩进了暴涨的洪水。

一个将领，纵马横刀，撞向了前方阻路的溃卒，几具身体被撞得筋断骨折，高高抛飞在骤雨之空。

下一刻，马与人跌落，却又被无数溃卒踩在脚下，踩为肉泥。

无数尸体在洪水里翻滚起伏，肿胀发白的脸上，一双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个喧闹的人间。

一个小卒拿着自己的断掉的小腿，哭喊着，挣扎着，从尸路的边沿，爬向对岸，血流一路，很快淡去。

一群弩手，半蹲在地，怒吼着，向着后方，射出了几支在暴雨中软绵无力的弩箭。

几个盾手，抬步向前，拍开人流，将厚实的木盾拼接一处，死死护卫着那群不甘放弃的弩手。

然而，溃逃的洪流，奔涌而来，迅速将这群自不量力的蝼蚁卷入深渊。

一柄长矛，自身后，穿透浓稠的雨幕，袭来。

我半转身体，向左跨步，执刀右手顺势挥过，一颗人头被喷涌而出的血柱冲向天空。

一个褐衣的辅卒，看向我收拢身侧的刀，眼里闪过奇怪的光。

我踩尸前行，他跌跌撞撞紧跟于后。

终于逃到对岸，溃卒四散而逃，一些尸体散落于野。

我挑了具身材和我差不多的尸体，扒下甲胄，穿戴上身。

那褐衣的辅卒，也寻了一套甲胄穿上，更找了一把青铜短剑，执于手中。

我收刀入鞘，寻了一柄长矛，扛在肩上，向着西北的方向走去。

王莽那个家伙还在长安，我要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