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潮与杀机(1 / 4)
六月初八,洛阳城西,雍门,正午,骄阳似火。
我与那厮,打马而出,没了甲马两侧的绳套,那厮不得不用双腿夹紧马腹,歪歪扭扭的缓步骑行。
一道视线投射到我的背上,不太友善啊。
停步,回望,那当初发令拿下我俩的红甲大将,正面无表情的死盯着我。
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他已是一个将死之人,尽管他现在看起来生龙活虎的。
我挥挥手,张开嘴,露出八瓣洁白的牙齿,对他笑了笑,挥手作别。
这大概便是这个将死之人,临死前收到的来自一个陌生人最后的莫名其妙的善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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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逃亡的庶民、驽马、牛车,充斥其道。
一个苍头倒卧在地,两个妇人哭喊着拉他起身,他却复又跌落在地,再无声息,身边哭声大作。
两匹驽马撞在了一起,洒落满地粟米、布帛、十来枚货币、上百枚货泉。
一个妇人、三个庄客、五个地痞,齐齐拥上前去,厮打争抢,驽马主人怒吼着挥鞭驱赶,却被人将鞭子也抢了去,一溜烟混入人群,再也不见其踪。
牛车成群向前蠕动,拉有如山财帛粮食,可惜牛车四周皆有弩机箭士和刀盾好手护卫,暂时,无人敢抢。
几群野狗,逡巡在人潮的周边觅食,忽而靠近,忽而惊跳逃远。
那厮身着甲衣,小心翼翼的骑着甲马,左手执缰,右手执剑,随人潮向前蠕动。
我打马上前,跟在了那厮身后。
我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美不丑,混在人群中,没人能够注意到我,这便是一个杀手的入门基础。
不过,现在,我是那厮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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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厮的脸终于洗干净了,高七尺五寸,三十余岁,长脸一副,脸色白里透青,宛如死人。
黑巾缠头,双眉如剑,双目若星,颇为坚毅果敢;眉间紧紧的皱着,似乎有人欠了他很多钱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