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椿世界(七)(1 / 2)
14千米的高空,换作地球,是15个珠穆朗玛峰的高度、大气层热气层的距离,而在大椿世界,这是椿树上半层一处视野最为开阔的分支,人立在上边,就像是站在空间站往下望,能把世界的全貌尽数收入眼底。
而如果从空间站跌落、从珠穆朗玛峰顶纵身下跃,那么不用多久,就会在空气暴烈的摩擦中焚烧成火流星,跟在剧烈的疼痛后是血肉与骨骼一并燃为烟尘,最后散在大气里不剩半点渣滓。
“你……!”杀心润白的面容上沾染了血色的污渍,她有一瞬间愣在原地,随后像是疯了一样用未变形的右手狂乱擦拭着脸颊,力气大得像是要磨下一层皮来。随后她面容上被擦出道道血痕,而双眼中则满是愤怒的血丝,这时反倒咧开红唇笑了起来。
“你没我想象的懦弱啊,废物。我本来只打算直接捅死你的,现在我改主意了。”烈火红唇拉扯到嘴角边缘,简直像是要裂开到腮边,“果然你值得更残酷的试炼。”
贯穿胸腔的异形手臂向上弯折,锋刃切断脊椎又刺穿背部,刀尖的寒意紧紧贴着耿野的头皮,仿佛稍一动弹就会像汁液饱满的西瓜一样被破成两半。
死亡紧紧地抓牢了宅男,他有一刹那想干脆往后一挺一了百了,随后那只金黄色毛团的影像浮现在脑海里,令他硬生生咬牙顶住了恐惧与绝望。
“我可以这样稍微一用力,”锋刃划破头皮的感觉令人胆战心惊,“你的脑袋就会像个爆浆牛丸那样啪地爆开,什么恢复都不顶用。但那样红的白的混在一起实在太恶心,而且死亡来得太快,也对不起你的胆量。”
马尾女孩一边狞笑一边平举着残破的躯壳走向平台边缘,满是恶意的毒液片刻不停地从朱唇皓齿间吐露,“我还可以往下这么一扒拉--你就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肉体分作左右两半,通过一点肉丝连在头颅上。但那样全是黄的白的,照样令人作呕,而且我也没兴趣反复折磨一个废物。
“你或许该恨那只崽子,要不是它自作聪明的恢复,结束本来只是很短暂的片刻。或许你都感觉不到多痛--就心脏被刀刃刺穿的那一刻,你就该苏醒到奇点去了。”
她停顿在大椿枝干的边缘,透过那些层层掩映的绿色规划着一条没有阻碍的抛物线,“好心问一句:不知道你登过珠穆朗玛峰吗,或者至少跳过伞么?
“马上你就会有如此绝顶的体验了,当然,是不带降落伞的那种。‘陈年老耿,死于十四万米的高空坠落,身体在剧烈的摩擦中燃起火焰,血肉在焚烧中化为灰烬’,这种死法如何?难得的既不丑陋也不长久,而且那一刻的濒死体验绝对够你直接断开连接到现实里大喘气。之后,我就要感谢你为我送上了如此好的圣战模子。”
杀心缓缓吐出一口气,通红的眸子里仍旧满是毫无掩饰的杀意。她看准了无阻拦的空档,用正常的右手抓住了男人的肩膀,然后像是要放大这份恐惧似地,缓缓抽出那把血红刀刃。
耿野无力地吊在半空中,失血过多与体内被破坏的疼痛连绵不断,尽管在模拟下不如真正的疼痛,但骨骼与缓慢巨刃间怪异的摩擦声还是透过骨传导在他耳边呲呲作响。而另一个声音则是系统毫无起伏的机械音快速播报,不停地汇报着迅速下降的血量。
在血红的视线里,叶片与枝条围拢出了一座不见底的深井,脚下巨大的空洞层层往下收缩成细小的黑点,仿佛在诉说着坠落的下场。
下一刻,刀刃全部抽离了残破的躯壳。男人的身躯全部系在一只纤细的右臂上,而仿佛是一个呼吸间,又仿佛是无数万年后,那只手臂也轻巧地松开。
耿野的身躯伴着骤起的劲风在呼啸里加速往下坠落。末了时刻,他看见马尾女孩的红唇一张一合,清楚地说出了恶意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