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范履霜遗画驱魍魉(2 / 4)
“这盗洞啊,就是盗墓贼在实施盗墓时临时开凿的秘密通道,便于从地表直接进入墓室,盗取墓中随葬文物。”
“哦哦,照这么说,咱们阴差阳错地坠入这洞,感情是盗墓贼人工开凿!”谢钟锋似乎有几分明白,但依然掺杂着些许疑问,“可是……把盗洞挖在这儿,是不是离墓冢也太远了吧!”
“据我所知,那些被业界戏称‘摸金校尉’的职业盗墓者,常常能够依据山形龙脉、风水运势推断墓穴方位,而不受地表现象所迷惑。因而像眼前这样明显远离墓冢的反常现象,极有可能就是为了某种意图而有意制造出的一种假象!”说到这里,张景龙突然顿了一下,而后显然加重了一些语气,“当然,仅就目前捕捉到的有限信息,实难做出准确判断。咱们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设法摸出洞去,早一点摆脱目前险境!”
“您说得很对,咱得赶紧出去,还不知杨馨同学是啥情形。”谢钟锋慌忙从地上站起,摸索着向前探出双手,似乎正触到阴凉的井壁,“咱们应当可以从这里原路返回,可是摸这井壁,好像也没啥可供攀登的地方,头顶上井口怎么连一点亮光也看不到呀?”
“嗯嗯,回想方才坠落时的情景,可以断定这上边应是个精心伪装的翻板井口,一旦踩在上面,就会踏下翻板一端坠落井底,而翻板则会自然弹起恢复原状,因此后边的人便会跟着重蹈覆辙,掉下井来。既然井壁没留脚窝,显然是不允许坠井之人从原路返回,咱们只有顺着盗洞朝前走,看看别的地方是不是还有出口。”在说话的同时,张景龙已在摸摸索索探寻出路。忽然,他转回身轻声招呼道,“嗯,有了——向左向左,过来一点,这里有个小小洞口……钻过这个洞口,嗯嗯……只管双手贴着洞壁,两脚探索着向前走就是!”
“好咧——明白!”
谢钟锋寻声向左穿洞而过,加快脚步紧跟上去,与张景龙一前一后摸索前行,顺着盗洞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忽而上扬、忽而下溜,蜿蜒曲折大约行进十多丈远,忽见前面亮点一闪,谢钟锋失口“啊”的一声,忙向他前面的张景龙轻声提示,“张老师快看,前面,前面!”
“嘘——前面既然出现亮光,极有可能是出口,也不排除恰巧遇上‘摸金校尉’。咱得小心谨慎,悄悄靠近一点看个究竟。”
二人边说边放慢脚步,循着光源轻手轻脚继续前行,行至一分岔洞口处,前面那点飘忽不定的微弱之光竟“唿”的一下突然熄灭了,洞内物体重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吞噬。正当二人探头探脑、左顾右盼之际,蓦然,一团超强亮光竟在咫尺近前赫然直照二人脸上,几乎与此同时,从侧旁昏暗之中迅疾跳出两个黑乎乎的身影,三下五除二便将二人五花大绑缚个结实,并分别用黑布蒙上双眼,用毛巾堵住嘴巴,而后连推带搡地押至盗洞深处。
约摸转过两三个岔洞之后,进入到一个更加宽敞开阔一点的空间,就听其中一个男声尖厉地说:“我说老大,这俩‘伙计’不知啥鸟来历,不如就地给他妈做了,塞巴塞巴扔到‘斗’里跟那‘粽子’配个‘骨亲’,也免得到时坏咱大事!”
“就你小子冒失猴急不存气!本大校老早告诉过你,干‘盗斗’这行甚是凶险,祸患无常,最好不要节外生枝,沾惹血光!”另一个男音相对低沉,但却颇有城府,底气十足,“真他娘的不晓得倒了哪门子邪门儿!清白大名鼎鼎一品宰相,竟会害咱翻来倒去折腾七八天,就他娘给咱日弄这么几块陶甓砖!你小子还不赶紧拿家伙撬开这口棺椁——本老大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依然被蒙着双眼的张景龙、谢钟锋尽管对诸如“粽子”“骨亲”之类的语义不太明白,但足可从中感知几分阴毒之气,而此时只能耐着性子装聋作哑,任由对方将他俩分别捆绑在一块冰凉厚重的石碑两侧。眼前依然一片混沌,惟能听到时轻时重的对话声和“叮叮咣咣”的器物撞击声,在幽静密闭的洞穴内显得格外扎心刺耳,慑魄荡魂。
突然,在一阵“嘎吱吱”的脆响过后,就听那个尖厉男音尖声叫道:“开了开了,大哥快看——这有一条金、金、金……金腰带!”
“我说嘛——人家好歹也是响当当的京城里大……大……”厚重男声依然慢条斯理,但却突然变调走味,“咦——也不过是根涂了金粉末的木条子,行话都叫那啥‘木胎金裹带’,含金量也就跟娘儿们往脸蛋蛋上擦胭脂一样那么些儿——你小子别只管半懂不懂瞎嚷嚷,还不赶紧跟本大校去到那厢继续找!”
“好咧好咧,俺这就过去!”
接下来便是一阵匆忙凌乱的脚步声和渐远渐弱的对话声。
身陷囹圄的张景龙、谢钟锋耳听蟋嗦声渐远渐弱,由此判断两个歹人可能已游移到其他墓室。谢钟锋乘机略微扭动被缚腰身,悄无声息地将鬓角蒙眼黑纱贴向石碑边角轻轻剐蹭,使其露出一条缝隙,然后竭力睁大眼睛透过缝隙向外窥望。由于窥视角度和缝隙宽度所限,谢钟锋仅能看到极其有限的墓室一隅。尽管如此,目之所及却足以令他眼睛一亮。
出现在谢钟锋眼前的,是一座壁画墓室的局部场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顶部版块,所画主题内容是墓主范仲淹驾鹤西去升仙图,背景辅以日月星辰以及象征天界神灵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构图精巧,层次分明,姿态各异,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宋代墓室壁画中的上乘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