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3)
寂旅孤影,红尘漂泊。渡千劫,无劫不应。命运像被破译的密码,世间事非预知即避免。因果如影随形,福祸不期而至。先知蒙昧共悲喜,知与不知又如何?
神算晏芝,盛名隐江湖,非生而孤独,而是不愿被左右,亦不想左右谁?世俗审美,他生得并不很英俊,忧郁的气质,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配上他蛮夷人特有的棱角轮廓,跟华夏人的温婉儒雅,简直就是个令人耳目一新的异类。
他的装扮也像他的人一样,跟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他身材伟岸挺拔,穿着白色的丝绸长衫,衣领上绣着两只雅致的蓝色蝴蝶,脚上一双鹿皮长靴,宽松的亚麻裤,一头蜷曲的深棕短发,手上戴着一双洁白如雪的手套,手里牵着一只比手套还要白,活像一只小老头的山羊。
山羊胡须飘逸,大大的角,一对碧蓝如海的眼睛炯炯有神。这一人一羊,踯躅独行,无论走到哪里,都格外引人注目。
晏芝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一路上,还是被不断询价山羊的人,搅扰得不胜其烦。他看见一个商人装扮的胖老头,尾随而来,这人双鬓斑白,脸色黧黑,脸上的皱纹,像被岁月的刻刀特别眷顾过一般,每一条都深刻的倾诉着暮年的悲哀。
他个头不高,身体肥圆,走起路来,身上的赘肉,颤颤巍巍,让人担忧,那些肉若不是被衣服包裹着,会不会像水浪一般翻滚出来。很少有胖子,能走那么快,那么远,这胖老头跟了晏芝一路,着实不简单。只见他疾走两步,挡在晏芝面前,打躬作揖,道:“嗨!朋友,您这山羊卖不卖?”
“不卖。”晏芝冰冷地说,与他擦肩而过,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早已经习惯这些人的伎俩,甚至他们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我出一千两银子。”胖老头听见晏芝一口回绝,显然并不死心,道:“只要您肯卖,价钱好商量。”
“不卖。”晏芝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你们可不是第一个买羊的人,前面出价到万两黄金,外加一斛珍珠了。”
“可它就是一只羊。”胖老头追上来,脸上表情有些僵硬,道:“值,那么多钱?”
晏芝继续前行,不理会他的话。胖老头紧蹙眉头,咬了一下嘴唇,急走几步,又挡在晏芝面前,声音低沉道:“咱们谈谈,只要您肯卖,我家主人愿出,一、一百万两黄金。”胖老头鼓足勇气,终于说出底价,他眼神中充满质疑,这价格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哦”晏芝应了一声。
“一百万两黄金,您还不肯卖这只羊吗?”胖老头急了,声音变得尖利。他无法想象天底下居然还有能抵挡一百万两黄金诱惑的人?
“让你们太子自己来吧。”晏芝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冷傲牵着山羊再次从胖老头面前走过。他摇着手里的扇子,自言自语道:“这天气真的很热。”
胖老头近乎祈求的口吻,对着晏芝点头哈腰,作揖道:“晏芝先生,我们太子真想买下这只羊,您再考虑?”
晏芝一边牵着山羊,一边摇着扇子给山羊扇风,道:“不要以为你是最热的,还有比你更热,闷得透不过气的,岂非更可怜?”他说这话的时候,回头瞥了一眼胖老头,道:“回去告诉你们太子,这羊我不卖,不必再跟着了。”
山羊碧蓝的大眼睛感激地望着晏芝,一路上,它最喜欢听他说“不卖”两字。山羊仰着头,胡须飘扬。嘴角露出笑意,“咩咩”地叫了两声,用它大大的角,轻轻拱着晏芝的腿,颠颠地跑到晏芝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