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转山又转水 只为遇见你（1 / 4）
天花板上结瓜挂豆般吊着的各色霓虹灯摇头摆尾忽明忽暗不亦乐乎，舞池边用高背金绒沙发围成的小圈小圈的休息区里是开心吃着零食、喝着酒水饮料的年轻男女，千折百皱尽显华丽气派的落地窗帘被五色灯光渲染得神秘浪漫，被霓虹灯光染渡得千娇百媚的女子和人模人样的男子搂在一起摇来晃去享受陶醉…
若霞不得不感慨，唉，同样是国家单位，条件待遇却天差地别。最让人憋屈的是，分在学校当老师的最低学历都是专科。而在这些肥得流油的单位里上班的人，百分之九十五都是中专生。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有谁可以一生得意，又有谁能从头笑到尾？若霞哂笑着一再摇头。就在这时，一双手心向上的手从天而降般摆在了她面前，她本能地顺着这双向她发出邀请的手搜寻主人的脸。
天呐！撞进眼帘的竟是顾梓奇朗朗如星月的笑脸，若霞兴奋得心都快炸了，她弹跳起来一把抓住顾梓奇的手没头没脑地惊问：“你，你回来啦，你怎么下乡回来了也不来找我？”
好在音乐声实在是太大了，顾梓奇根本没听清若霞在说什么，他喜笑颜开地牵着被惊喜突袭得晕乎乎的若霞走进舞池，伸手揽住若霞的腰。有那么一瞬间，若霞觉得顾梓奇的手很用力，用力得想把她拥进怀里，最终还是发乎情，止乎礼。
在震天响的《九佰九十朵玫瑰》的乐声中，若霞好不容易才摁住自己狂跳乱蹿的心。刚踩稳节奏，不料那浪漫激越的歌词又让她掉进另一种沉醉，脸红心跳甜蜜紧张的她愣是不敢看近在咫尺的顾梓奇一眼，她心思坏坏地想，总有一天，我该会得到你的九百九十朵玫瑰吧，又联想到电视电影里常看到的男人送女人的用玫瑰花扎成的大“心”型花束，她兀自害羞又甜蜜地笑了。
若霞自始至终没收到过顾梓奇的一朵玫瑰，更别说是九佰九十九朵。倒是在结婚两三年时，顾梓奇被荣巴最大的花卉公司聘请为兼职的电路管理维护师。若霞跟着他去花卉公司基地采过一把又一把五颜六色鲜艳夺目的菖蒲。若霞笑逐颜开歌声嘹亮地把它们分插进几个花瓶摆在客厅里，来回伫足观赏，快乐得像是住进了花园里。
一株菖蒲一串花苞，多达七八个，从底部开到顶部，就是插在花瓶里，只要勤续水，花期可长达一个多月。若霞每天雷打不脱不亦乐乎地为菖蒲续水，怜惜地摘走开败的花瓣，祈祷着新的花苞能开长久些再长久些，每次扔掉开败的花枝，若霞都会黯然神伤，接受好花不长开的残酷，却独独想不起后一句“好景不长在”。
离婚后，但凡见到盛开的菖蒲，若霞都会失神地想，为什么当初去花卉公司基地时，从没想过剪些玫瑰花回来插。自己明明看见了一畦又一畦盛开的玫瑰花，却独独选中了菖蒲，难道这也是一种暗示？命运早在那时就已经提醒她，像菖蒲这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草本，和顾梓奇其实同属一类，他们心花朵朵长开不败，但绝不会只为一人开。
爱情中，付出越多的一方，注定伤得最重！若霞在劫难逃！
曲间休息，顾梓奇和若霞并肩落坐，在吞噬了一切声响的乐声中，交流很费力。俩人只有频频举杯给对方敬酒。若霞很少光顾舞厅，更别谈在舞厅推杯换盏尽兴狂饮，可是今晚，在心仪的顾梓奇面前，她未饮先醉，不醉不归。
特别是过程中，音响出了好几次异常，顾梓奇总是在第一时间三两步跨去后台捣腾几分钟就弄好了，若霞的敬佩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她凝视着顾梓奇忙碌地穿梭在后台和卡坐之间的身影，那个并不魁梧的身影在若霞的眼中不仅高大耀眼还熠熠生辉，像颗夜明珠照得若霞的心阳光灿烂春暖花开。欣赏和崇拜让她不由自主地丢掉了女孩子该的有矜持和规距，她不管不顾地俯在顾梓奇耳边大声问：“怎么都是你在修呀，这也算是你的工作吗？”
顾梓奇也俯在若霞耳边热浪滚滚地说：“这个舞厅我在管，一切设备由我负责，单位五十多号员工，除了几个领导外，只有我有舞厅的钥匙。”
若霞觉得自己的血都在沸腾了，她又俯在顾梓奇耳边问：“那你在你们单位还干什么呀？”
顾梓奇照旧俯在她耳边几乎把她的耳朵衔到嘴里，说：“跟电力有关的设计施工安装维修都干。所以我一年到头基本都在工地上，需要买什么东西或单位有事召回，才会回来。这次也是因为同事结婚，我昨晚才赶回来的。”
哦，原来…若霞彻底缴戒。
人世娑婆，一念成灰！
若霞是真的喝得有点多了，舞厅人走得差不多时，她才想起要去找菊芬，哪里还有菊芬的影子。她只好有点飘地接受了顾梓奇去坐坐的邀请，跟着他踏进了宿舍。酒醉心明白，她想，赶紧多喝点开水，一会儿酒醒了，再麻烦顾梓奇送自己回去。
走进客厅，才坐到沙发上，顾梓奇就像疯了般扑到若霞身上狂吻起来。若霞全身瘫软，没有一丝抵抗的力气和欲望，反而缠绵地抱住了顾梓奇。就在顾梓奇的手摸索到她裤腰的瞬间，若霞的脑袋彻底清醒，她一把握住顾梓奇的手挣扎着说：“我喜欢你，但如果我们不结婚，这不能，真的不能…”
在身体饥渴和酒精的双重炙烤下，浑身滚烫的顾梓奇哪里想得了那么多，他喘着粗气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们明天就去领证，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媳妇，我一辈子的女人。”
第一次见若霞，亭亭玉立明眸皓齿的若霞就像一道彩虹渲染了顾梓奇的世界也朦胧了他的心。和端庄美丽文静恬淡的吴美茜比起来，若霞倒是更合他的心意。念头一闪，他首先吓到了自己，却很快陷入到悲凉和失落中。若霞这样的人，就是去到美女如云的大城市也毫不逊色，更别提一脚油门就可跑出城的荣巴县城，人家肯定名花有主，怎可能会有自己的份！
顾梓奇更明白，即便有机会，就凭自己略好过武大郎的身材，怎可能轻易走进若霞的眼里。身高是顾梓奇的硬伤，它像瓦砾样镶嵌在顾梓奇的内心深处，时不时地戳疼着顾梓奇的自尊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