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薄情于我就是遍体鳞伤(1 / 4)
梓奇从表面上看和从前并无二致,和若霞同食共住,一起上街采买走亲戚,一同去他的同学朋友家做客玩耍…事实上,顾梓奇已经彻头彻尾换了个人,他心里已经完全没有若霞,完全没有了。他时时心不在焉,神思飘渺,答非所问,逮着空就消失不见了。有多少次,临吃饭时,找不到顾梓奇了,都是若霞东奔西跑上蹿下跳,把正没完没了煲着电话粥的他逮出来交到饭桌上。
心知肚明的若霞气得眼睛都要爆了,牙都快咬碎了,可顾梓奇却根本无所谓,望都不望若霞一眼,更别提跟若霞解释什么。他沉醉在和小罗的热恋里,如魔附身,不由自主…那锋锐磨若霞、伤若霞不动声色,深可见骨。若霞仿佛看见他内心暗流奔涌,那罪恶的暗流来势汹涌,叫嚣着要把他们的婚姻裹挟得支离破碎,万劫不复。若霞不能说,更没地方说,只有一次又一次躲在没人的角落饮泣抹泪悲痛欲绝。
十二年前,你并非长身玉立,白马轻裘,隆重出场。而风华正茂光彩夺目的我,却于千万人中认定了孤独寂寥年过三十的你,我敞开心扉迎接你登陆,温柔携手立誓与你共度风雨人生。我们同舟共计,白手起家,终于艰难挤身于有产者行列,不料好日子才开头,你就让糟糠之妻成了落花流水。真是前人栽花,痴心错付啊!顾梓奇,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比若霞大三岁的顾梓奇的大妹子兰芯,看出了顾梓厅和若霞之间的异常。年初三在坟山上祭祀时,背过人群轻声问若霞:“二嫂,我觉得你和我二哥之间不太正常,似乎跟往年回来过春节不一样了。在春都,我二哥把伟伟寄给我带,我还以为是我二哥故意惩罚伟伟,要让他长记性,也没多想你俩之间会有什么。可是这次,我看出来了,你俩之间出问题了,是这样吗?”
若霞像是碰到了大救星,头一低,眼泪就一股线地拉到了地上,满腹的话终于有地方诉说了,可她的脑袋却乱得理不出头绪,她擦了好几把眼泪,好半天才瓮声瓮气地说:“其实,你二哥早已不爱我了,他跟我们家的小工小罗好了三四年了,我俩可能,很快就会,就会离婚,可是,我…”若霞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掩面,泪水滂沱。
一阵沉默,若霞以为,兰芯估计也是被这太过劲爆的消息炸蒙了,她需要消化消化才能理出正确的说辞来劝导若霞。若霞甚至在幻想,兰芯会慷慨激昂地说,她一定要帮若霞把事情搞清楚,说服她哥哥以家庭为重,不能伤害孩子,更不能离婚。
她打死没想到,兰芯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碰上这样的事,我们也不好得说什么呀。”
她的话惊呆并冰镇了若霞的伤心和眼泪,若霞抓瞎了,却很奇怪地想起贾宝玉的那句话“我知道,求你们是没有用的!”
是的,你们怎么会为我主持公道呢?顾梓奇才是你们的血亲,你们才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你们爱的是顾梓奇,舍不得他伤心,舍不得他难过,更舍不得为难他。而我,仅是个和顾梓奇有一纸婚约的外人,我哭,我痛,我死!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你们怎可能会同情怜悯我呢,那我还在你们面前哭个啥呢?若霞费了老大劲擦干眼泪说:“也是,顺其自然吧,毕竟天意难为!”却想起几年前,自己首当其冲义愤填膺为她解决家庭矛盾的事。
事情发生在顾梓奇第一次送若霞和伟伟来春都安身的那几天。一家三口暂住在二妹子兰慧家。
一天夜里三点钟,一阵急迫的敲门声惊醒了所有人,打开门一看,是哭成泪人的兰芯在黑暗中瑟瑟发抖。他们赶紧把她拉进屋了解情况。
两年前,兰芯的丈夫从县城调到了春都,举家迁到春都后,兰芯却被告之之前联系好的幼儿园没有编制,她只能先以临时工的身份进去当教师,边工作边等着编制。
临时工工资低待遇差,他丈夫起初只是颇有微词,逐渐牢骚满腹到抱怨连连。近一年来,他甚至对兰芯恶语相向谩骂不断,核心是要兰芯离开幼儿园,另谋出路以获得高收入。
三十好几的兰芯从参加工作起就当幼教,又没有一技之长,哪有另谋高就的本事?两口子就为这事三天两头吵,日子过得剑拔驽张乌烟瘴气。兰芯因吵架负气,半夜三更投奔兰慧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兰慧也同情兰芯,次次好吃好喝伺候陪伴着姐姐,姐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是兰慧能力有限,根本无法帮助兰芯把问题从根本上解决掉。兰慧的老公虽然在单位当着领导,按道理应该能处理好这个事,可妹夫出面帮老岳姐处理家事,似乎也不太合适,这事就只有这么拖着了。
顾梓奇心疼兰芯了,眼神凝重,紧咬腮帮,连声叹气,却啥也说不出来。若霞明白,如果自己再不出手去解决此事,定要出大麻烦。便大气地说:“兰芯,如果仅仅就是因为你目前的工作这件事导致你们夫妻不和,矛盾激化,我倒觉得问题不算严重,毕竟这并不是夫妻间实质性的,无法解决的问题。这次趁你二哥在,我们就是你的娘家人,我们出面去帮你解决,看看结果如何,再说下一步该如何做!”
兰芯抹着泪连连点头。若霞拍拍兰芯的背说:“这样,晚饭后,我们全部去你家,我先跟他大姑父谈谈,听听他怎么说。”
“就是,就是”顾梓奇接过话说:“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
晚饭后,若霞率领着兰芯、顾梓奇和兰慧夫妇声势浩大地来到兰芯家。进门到落坐,若霞看都不看一脸堆笑迎接他们的兰芯的丈夫,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若霞:“本来,这是你们小俩口的家务事,我们做大的也不合适来干涉,但现在事情已经严重到兰芯无法在家睡个安稳觉,三天两头夜半三更离家出走,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你们年幼的孩子怎么办?我们作为她的挚亲,你要我们如何接受?所以今天,作为兰芯的哥嫂,也就是后家,我们来跟你郑重地谈谈此事。其实事情很简单,说白了,就是你嫌弃兰芯目前是临时工,收入低,并且这样的状况不知何时是尽头。这事说白了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你们家并未落难到缺衣少食等米下锅的地步!但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落魄卑微,要依靠你生活,那么我们不强求,你们今天就当着我们众人的面,把离婚协议签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的妹子,我们自会妥善安置,再不会连累你半点。你…”
兰芯的丈夫脸红一阵又白一阵,他抢过话结结巴巴地解释:“二哥,二嫂,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心烦家里开销大,要买房子,又要供孩子,兰芯的工作又迟迟不见转机,心一烦,这话就多了点,也说狠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