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家(5 / 5)
饭桌上,静悄悄的。卫宁拒绝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原因是爷爷给她夹了一把青菜,她不喜欢吃。
“你这老头子,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带着一身病,和自己孙女过不去。”奶奶替卫宁抱不平,但是也要求卫宁把菜解决,于是只有卫宁委屈的成就达成了。
老爸只是嘿嘿地笑,欺负这个小孙女可是他平日里的一大乐趣。
这也由不得他,脑梗和肝硬化戒掉了他平时不离身的烟酒,渐渐没落的家境又使他告别了曾经的狐朋狗友,半身入土的他同龄的伙伴只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邻居老黄。孤独成了他绕不过去的宿命,于是陪着孙女玩闹成了他的精神寄托,聊以慰藉那腔滚烫的热血和那副如今破败不堪的身躯。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老爸率先关心我:“儿子,高三怎么样,有没有把握考上临安大学?”
我白了他一眼。拜托,临安大学可是浙省的最高学府,仅次于肩清华北大的存在。整个江城一中考上的学子不过数十个,我这个两三百名徘徊的渣渣怎么配得上的,老爸这样说莫不是打击我自信的?
“诶诶诶,你这人,儿子什么水平不知道啊,非要这样要求。其他的不管,我只要卫凡全力以赴地考试,二本三本我也不会说什么,瞧瞧你这幅模样。”老妈一如既往的数落着老爸。
“高考这个事情不到出成绩一切都不好说,上什么大学还早着嘞,现在好好复习才是正事,学校里那么辛苦,在家就好好休息,把身体拖垮了可不好。”哥在一旁用客观的角度分析着问题。
“嗯。”我不作声,啃着一个苹果当饭后甜点。
在华夏,高考就是低位向高位迈进绿色通道,无限趋向于绝对的公平,分数是衡量的唯一标准,高分意味更高更好的大学,更高的平台,更有前途的人生。我爸在九十年代站在风口起飞风光了好一阵子,后来因为赌博生病同时搞垮了身体和财富,再加上哥哥因为学历的原因收入让他不甚满意,于是开了个新号,就是我。
他从小培养我,虽然他自己是个文化不高的农民,却常常请老师给我补课、给我买辅导书,在我写作业时就静静坐一旁陪着我在我考上江城最好高中的消息传来时,他吹嘘了半个村子以及所有的亲戚朋友,吹嘘他卫家终于出了个读书人。
他这般期待我考上好大学,不仅仅是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还是怕我走他和我哥的老路,怕我再吃没文化没见识的苦
“诶,老爸,这次配了多少药回来。”老爸指了指放在电视机下的那袋药,多种疾病缠身的他已经可以将药当饭吃了。也好,不需要动手术什么的。
当初老爸诊断出肝硬化时,在江城的人民医院又是住院又是吊针抽水什么的,每天抽的几管血更是日常,折磨得他死去活来,价格还死贵,以至于老爸为了医药费把心爱的几亩葡萄田租给了别人,要知道,老一辈农村人最放不下的就有土地。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提了一句去临安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看看,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爸和妈去了,结果呢,什么住院!几分钱一片的恩替卡韦管活,七八年了,一点事儿没有,配合上其他药物,病情恶化离开人世什么的已经是明日黄花了。现在是定期的检查和专家号之类的占医疗支出的大头,收支也没有原本那般紧张。
“妈呢,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心脏有些小毛病,不过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