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吴东汉（1 / 2）

“我告诉你小子！要是小玉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着离开恶魔脚印！”贺时拽着楚可升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干净笔直的西装被他拽的满是皱褶。

“还有你！”他转身又想拽住傲风光的领子，奈何后者肥大的下巴早已把衣领盖住。“死肥蛇，你怎么敢让她出静默巷的？一个孩子你都看不住！你还想管整个巷子！”

“怪我喽！我一转眼的功夫孩子就跑不见了，后面我担心追过来了，谁知道晚了！你呢？你就允许她大半夜出来乱跑！你心大到整个阿克洛尼都罩不住啊，酒鬼王八！”

“小伙子，借一步说话。”收尸人拉着楚可升走到角落，他的声音依旧不堪入耳，语气却不再尖锐。“你老实告诉我，你来死人坑，到底是做什么的？”

“旅游啊。”

“没必要糊弄我了，你手腕上的链子，这一路上藏得可不怎么严实。”

楚可升万般无奈的苦笑着，他败给了面前这个默默无闻的老人，再次为自己的年轻买单。“生命安全保障部。”

“那你来死人坑的目的？”

“追查一个用户名鬼鸮的网络博主。”

听到这两个字，老人涣散的瞳孔收缩在一起，身体顺势跪坐在了地上，声泪俱下的说道：“终于，终于有人来了！”

异人不能离开恶魔脚印。

他被这句话生生堵在恶魔脚印十年，汹涌的黑运河暗潮汹涌，过桥不行，唯有偷渡。转念一想，即便偷渡到赫尔特，他又如何在偌大陌生的城市里寻找到儿子的消息。望着漆黑浑浊的江水，他多么希望自己回到年轻的时候，凭着满腔热血，或许就可以游到对面的赫尔特，去见他十年未见的儿子一面。

恶魔脚印没有教会，那本希望录早已被他翻得破旧，这是他在恶魔脚印唯一可以用来祷告的办法。或许是他的虔诚传达到了神明的耳中，当儿子扣响他的房门时，日夜的祈求终于引发了奇迹。

他瘦了，也苍老了，也是，毕竟他已经四十岁了。他准备好的千言万语在这一刻，却哑口无言。他很庆幸孩子没有遗传自己，瘦高的身材，坚毅的脸庞，最主要的是干净。

一切还好，可能是多年未见，孩子有些沉默不语，他以为只是需要时间适应新的生活，他也没问他来这里的原因，这显然有些自讨没趣。

那天他很晚才回家，二楼的铁丝网不知被谁弄破了，他花了很长时间修复。他的眼睛看东西逐渐模糊，那晚的场景却历历在目，如刻画般深深印在自己的大脑里。他认为自己早已看淡人间惨剧，殊不知竟有人能把地狱的景象复刻到现实中。

他老了，跪在地上清理血迹让他的腰酸痛了数天，只是他再怎么用力擦拭，血痕深深的粘连着地板，像是死去的人诉说着不甘的哀嚎。清理尸体也是他的工作，一次两次，不知多少次，他已经麻木，恶魔脚印就算死再多异人也不会被人在意。

老人试图劝说他不要再做，换来的只是杀猪宰畜般的拳打脚踢，每当那只血手掐住自己时，他总会提醒老人：“要不是你，我能变成这样吗？”是我的错吗？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也再也不敢反抗他的意思。

谁能来阻止他，老人孱弱的双手合并在一起，再次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