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万人敌(1 / 3)
端肆的太爷爷由兆盛,跟那大汉一口气走了约莫有二十里地,远远看到两山之间的隘口处有一座寨门,寨门挺宽,寨墙挺厚,墙头之上戳着一根旗杆,旗杆上挂着一面大旗,上书四个大字“替天行道”。那大汉来到寨门前,吩咐了一声开了寨门。由打寨门里面走出两个喽啰兵,先是将端肆的太爷爷五花大绑之后,又拿出黑巾蒙上太爷爷的双目,然后才押着太爷爷往山上走去。太爷爷蒙着双目,看不到山寨里的情况,只在耳轮中听到沿途之上不时有放响箭的声音传来,直到山顶。来在聚义厅内,喽啰兵将才蒙在太爷爷双目上的黑巾拿掉。太爷爷定眼儿观瞧,只见聚义厅的中间摆着一张虎皮金交椅,金交椅上端坐一人,此人平顶身高九尺开外,头如麦斗、膀大腰圆,蓝瓦瓦的一张脸膛,满头红发,虎耳角的赤眉毛直入天苍,一对大环眼努出框外,狮子鼻翻鼻孔,四字阔口,颌下一付连鬓络腮的红胡须咋里咋沙。
上面这段儿说的不是端肆的太爷爷,是《隋唐演义》里的大德天子混世魔王程咬金。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解放以前,中国土匪最多的地方,一是东北、二是西南。
土匪有一个人单干的,有三五成群的,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的。可是为什么要在匪的前面加一个“土”字呢?端肆琢磨,因为“土”匪指的是人数儿少、家伙事儿也不够硬,看见软柿子了才敢捏一把,碰上硬茬子他们也躲得远远儿的。这一类的匪就是“土”匪,仗着手里有几条枪,就知道鱼肉乡里、祸害百姓,成不了气候。
可是土匪也有成了气候的,八个样板儿戏之一的“智取威虎山”大家都看过吧,前些年还改编成电影了。像“座山雕”那样的匪,能拉起上千人的绺子横行东北数十年,连飞机大炮都有,需要动用军队去清剿。这样的一群匪要是放在个别国家,都能颠覆政权了,还能叫“土”匪吗?
要说把土匪这个职业干到极致的,那自然是非张作霖莫属了。从土匪一直干成了东北王,甚至还入主中原,差一点就“黄袍加身”。
说完东北、再说说西南。与张作霖并称为北张南陆的桂系军阀陆荣廷,也是土匪出身,据说张作霖这一生最为敬佩的人就是陆荣廷。
有一次张作霖和陆荣廷二人被邀请到太和殿商讨南北议和的事情,因为二人都是枪法绝伦,便有人请二人献艺,让众人一饱眼福。
陆荣廷拔枪,一甩手就打落一只飞鸟。张作霖心里不服气,暗道这个我也行,可这最多也就是打个平手,我也赢不了啊。
于是张作霖就说了,这不叫能耐,在俺们那旮瘩,比管儿直,随便拎出来一个崽子都能白天掐秸秆儿、夜晚打香头儿,我打枪都不带用俩眼儿瞄准儿的。要比咱就比比谁身上的伤疤多。
陆荣廷说废话,谁打枪不是忒么一个眼儿瞄准儿,俩眼儿瞄准儿那他娘叫高射炮。来,脱光眼子,见真章儿。
随即二人脱去衣裤让人验看,结果验过之后陆荣廷身上的伤疤也要比张作霖还要多上两处。至此张作霖心服口服,并与陆荣廷八拜结交,尊陆荣廷为兄。
无论是张作霖还是陆荣廷,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巨匪,他们都有一个最终的归宿,那就是被招安。他们这些人,被剿了的就是土匪。势力大了剿不动了,就只能招安。招安以后扒了贼皮就变成了兵,兵也是匪兵,干的还是当土匪的那一套,而且是明目张胆、变本加厉。
军阀混战时期,很多大大小小的军阀都是成了气候的土匪,所谓“兵匪一家”,就是这个道理。土匪也好军阀也罢,有人有枪才是硬道理,人和枪是怎么来的呢?通过吞并其他的势力,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吃到最后越来越肥。
在山东,土匪叫响马。但是响马这个词也含有一点褒义的成份,是绿林侠义的代名词。
过去山东闹响马闹的也挺厉害,古代最有名的莫过于宋江。北宋徽宗年间,宋江聚集了三十六人起义,杀富济贫、替天行道。而后义军的队伍不断壮大,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就攻陷了十余郡,令朝廷颇为忌惮。宋江不算巨匪,对后世的影响是巨大的,特别是以宋江为原型的《水浒传》,更是脍炙人口。
近代最牛伯夷的就得说是抱犊崮的孙美瑶了,其人在一九二三年干了一票轰动国际的临城劫车案,绑架了洋肉票儿一十九人,搞得英、美、法、意、比利时五国公使一致向民国政府大总统黎元洪提出了最严厉的抗议。在经过了三十七天的拉锯式谈判,此案以释放全部人质、孙美瑶等一众人被“招安”的方式解决,但是仅仅过了半年,曹锟就指使部下摆下“鸿门宴”,罗织罪名将孙美瑶杀害了,事后就连鲁迅、冰心、瞿秋白和毛爷爷都对孙美瑶给予过高度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