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过年(2 / 2)
到了祭祖的时候,宗亲们一看,嘿!兆盛“闯关东”这几年真是出息了,这是在关外挣了大钱了,祭祖用的都是真家伙。这些祭品,祭拜过之后就给各家各户分了,所以宗亲们乐的嘴丫子开到后脑勺儿了。看到宗亲们的反应,老太爷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过年期间,就是走亲戚、串门子,吃吃喝喝。由兆盛如今可以说是成家立业了,买点礼物去亲戚家走一圈孝敬孝敬长辈是免不了的了。家里的条件好起来后,上门走动的人也比往年要多了,很多常年不来往的亲戚都安排了后辈来给老太爷拜年,老太爷自然又是老怀大慰。
除了初二回门的时候,兆盛遇到了些许麻烦。
兆盛的媳妇儿王家大丫,跟兆盛就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王家是郭家庄子的外来户,不在刘、周、满、由这“四大家族”之内。外来户根基浅,遇事难免受欺负,所以老王头儿早早的就跟老太爷攀了亲家,这才算有了靠山。
老王头算计的挺好,特别是兆盛赎人露了脸以后,王家在村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奈何好景不长,自家闺女刚过门儿没俩月,兆盛就跑路了。兆盛一走,家里就剩下老太爷和儿媳妇了,为了避嫌,王家大丫儿就只能挎着包袱回娘家住了。
这下子可把二老给愁坏了,大丫儿她娘心疼闺女,隔三岔五儿的就唠叨,说大丫儿刚度完蜜月就守活寡,都怪老王头儿把闺女推到火坑里了。老王头儿也是哑巴吃黄连,心里有苦说不出。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本来就是个赔钱货,没卖几个彩礼钱。好不容易出了门子,这才几天,又回来了?没得上济不说还得白给人家养着,这算哪回子的事儿呢?
兆盛一走就是六年,起初除了来封信报个平安,毛儿都没捎回一根。后来给家里寄钱了,老太爷才拿出一部分给大丫儿家,可也就相当于生活费而已。直到兆盛前几天风风光光的回了家,大丫儿才回的婆家,这次老王头儿可是打定主意要好好儿的跟姑爷算算帐了。
对于大丫儿,兆盛也是心存愧疚的。回家这几天,大丫儿也没少了吹枕头风儿。所以兆盛初二一早儿,就大包小裹的跟着媳妇儿回娘家拜年去了。
老王头儿也是一早儿就起来准备了,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可把老王头儿等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磨。好不容易等到小夫妻俩进门了,老王头儿才回到堂屋里坐稳当了。
其实兆盛来的一点儿都不晚,老王头儿也没等多长时间。都怪他心里有事儿,起的太早了,天还不亮就开始自己折腾自己。
进门之后,凉水都没给一碗,老王头儿俩眼珠子乱转,也不拿正眼儿瞧他。兆盛一看岳父老泰山这副嘴脸,就知道没个说法儿肯定是无法善终了。光有觉悟不行,还得有表现,好在准备的充分,东西拿的出手。兆盛先把礼物往桌子上一撂,然后规规矩矩的给堂上端坐的二老磕头拜年,再把自己犯的错误深刻反省了一遍。一边自我批判的额同时,一边还在观察二老的脸色。
其实看在礼物和兆盛的态度这两样儿上,二老得气儿已经消了不少,只是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得感觉着实难受。可是这些天费尽心思准备好的说辞,说吧,人家自己都已经自我检讨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怎么说也是自己挑的姑爷,当老家儿的也不能太较真儿;不说吧,冤点儿了,白耽误好几天功夫儿琢磨的话,还搭上几亿脑细胞,又有点儿不甘心。
由兆盛现在是什么人,天天跟经纪人打交道,察言观色是基本功之一,学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看二老这骨鲠在喉的表情,就知道还得出大招。于是伸手往兜里一套,把事先准备好的二十银元恭恭敬敬的摆在了桌上,心说爸爸吔,这还堵不住您老的嘴吗!
果然,说一千道一万也不如拿真金白银好使。老王头一看怎么意思?拿钱砸我?那你应该砸的更猛烈一些啊?这刚砸出包来,还没见血呐?不过看在闺女的份儿上,这回就放你一马,咱啥也不说了。
转念一想,不行!有话说不出来,堵在心里难受,我还是得嚷嚷两句。于是一偏头儿转向老婆子喊道:“还愣着干啥!姑爷都进门儿了,上菜啊!”
“哎……哎哎!都准备好了,姑爷稍待。”
大丫儿他娘心说不就是二十元钱吗,你瞅你那个没见过世面得样子?你冲我嚷嚷什么啊?我招你惹你了?
抱怨归抱怨,动作可不慢,一双小脚儿撒开了紧挛,不一会儿酒菜就摆满了一大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