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怀旧与革新（2 / 3）

大堂外传来一阵呵斥声，两个家丁夹着一个瞎了左眼的老朽进来，“两位大人，这老头是唯一留下来的！没找到别人！”两个家丁押着不断挣扎的老头子向两人禀报道。

老头年近花甲，发丝还有黑色，却有些行动不便，走过来众人才发现他左腿瘸了，青青衍绯示意家丁放下他，只见他挣开押制，缓步挪到椅子上坐下，呼吸重新缓和下来，这才看向在场众人，苍老的声音带着点喑哑，道：“你们造反不成，准备下手杀人了？”

几个家丁见他年老不好动手，只瞪着眼睛盯着他，老人只是冷笑。

渐渐又有搜索的家丁回来，田楠看向陆续回报的家丁，众人皆摇头，除了这老人，再没发现任何人，一只活物都没有，见状，只能跟老头问道：“老人家不要误会，我们敲门，无人应答，担心出事，才进来看看。”

老头哼哼一声，道：“你们是想问胡家的人哪里去了吧？我就是个伺候驴马牲畜的老头子，没资格知道。”

老头的敌意明显，回头见青青衍绯低头沉思，没有问话的意思，田楠问道：“老人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今夜起事，只为驱逐暴政，归于正朔，绝不会伤到老人家。”说着，回头示意，从家丁手中拿过一个钱袋，放在桌上，道：“胡家的人有没有流出只言片语，说他们去哪里？有什么安排，什么时候准备走的？”

田楠正要问下去，老头脸色突然一变，抓起钱袋扔出去，道：“老人家不稀罕几个臭钱，你们这帮反贼。”

一个家丁气急道：“老梆子给脸不要脸！”一脚踹过去，却留了分寸，踹在椅腿上，老人带椅子滚倒在地。没人上去搀扶，老人趴在地上，摇摇晃晃起来，挣扎扶着椅子，又坐上去，这回没有骂出来，嘿嘿笑了一下，道：“现在的龟孙子，可真是不敬老，你们急着找胡家的人，是担心什么？拿钱来羞辱我老头子？”

青青衍绯突然道：“走吧，留下来也问不出什么！”转身带头离开，其余家丁面面相觑，跟在身后。

老头看着众人离去，阴晴不定，低头骂了两句，在田楠冷冷的目光中闭上嘴。

前面没人回头，田楠看了眼老头，还是跟上去，见青青衍绯低头思考，犹豫了一下，没等她问出来，青青衍绯摇头道：“胡家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特意留下来一个老头，如果有线索会直接告诉我们！既然没有就是没有，时间要紧，直接去易家。”

话虽如此，青青衍绯依然勾起了思量。

今夜起事，整个恒公城纵横数百里，下辖人口两百万有余，但是真正参与政变的又有几人，现在的情形，若是把整个恒公城地界比作一片树叶，真正在为起事奔波的人，只有靠近叶柄的叶脉部分，寥寥数十人而已，即便卷进去数千上万人，也是只可用于一时，不能长久控制局势，不单单是因为大多数人事不关己，更是恒公城城主的位置三十年一更替，施政却往往局限在一小片空间，受益者爱之，受损者恨之，九成九的人却与己无关。

一次轮值便是三十年的执政期，更何况周恒镰在城主位置坐了四十多年，整整两代人，足以让受恩惠者的热爱与怀念，受压迫者的仇恨与憎恶燃烧起来，政变之下，多一个充满仇恨的老头子有什么奇怪。

政变之下，有人维护旧王朝，有人如同漆黑而艰辛的夜里期盼天明，如此期盼变革，矛盾深重，是比如同水火煎熬，不能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