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误杀(2 / 3)
就在中年人黑着脸打骂母女,将母女赶出去的时候,一个头缠布巾的青衣仆人拦住了中年人,说了价钱,将中年人喜气洋洋的引向侧面的黑房。
丁枢在一侧听到两人讨价还价,中年人贪婪的嘴脸让人恶心,他不断地向青衣仆人讨好,愚蠢的试图让仆人提高价钱,将小女孩提到仆人面前,像货物一样展示,并且提出愿意给仆人分成。
就在丁枢听不下去,打算出手抢人的时候,黑房里面的传出了田楠的声音,丁枢细听,直到仆人带着一家三口进去,又关上门。
黑房是地方风俗,丁枢在外界也见过,书曰:于院内独立一屋,去正屋八尺五寸,左墙下,高九尺,无窗,通体涂黑,取成人掌数为径,造镜于内,以安冥神。意思就是在院子左墙下单独建一间屋子,全部涂成黑色,用来安置执掌幽冥的神灵。通常的习俗,里面不单单放了神牌,还有预备的棺木,甚至骨灰。
因此不由得丁枢不奇怪,纵然是客栈的黑方,没有棺木,神牌总是有的,不管做什么都不是个合适的地方,田楠会在里面做什么?
黑房只有那么大,周围还有几个青衣仆人,丁枢没敢靠近,见小院门口还站着一个小二,上去套问消息。从小二口中丁枢得知黑房里除了田楠,还进去了三个人,其他情况没有,倒是意外的听到小二对这一家三口的情况很熟悉。
丁枢还记得刚来恒公城时,渡河时所见那一幕,发生那么多事,实际上也仅仅只是昨天而已。坑了丁枢的富贵员外所说,过一趟桥就收两次费,可想而知恒公城上层对下层的极尽搜刮剥削。
从小二口中,大约也算对恒公城底层生态的情况有了些微了解。相比外面,恒公城一方面承中极城惠泽,修行之风极盛,便是普通灵民,也多有家传浅薄修行法门,另一方面,恒公城乃至五城之地,从来没有统一过,由此产生的影响就是百家多出,诸流派盛行,这一点从恒公城现存的诸多流派就能看出。在这两方面表面现象之下,就是底层灵民的生存艰难。
丁枢这三年观察百姓与贵族的生活状态,得到了一个各地皆有且绝无违背的规律:无论修行,权利,财富,土地,当百姓没有的时候,贵族必然拥有,小贵族少,大贵族很多,当百姓拥有的时候,贵族拥有更多,小贵族不少,大贵族更多。
小二叹气道:“这一家子原先住这条街,后来典了院子搬出去,男人拿钱财聚赌,没日没夜赌得昏天黑地,不管赢了输了,灌了黄汤醉个昏天黑地,还得这母女两照顾,前些日子就吆喝卖去楼子里,没卖成,这回怕是要卖出去了!”
底层百姓日子绝不好过,只能说勉强挣扎糊口,小二的薪金已经算好的,有个住处,酒楼里管着吃食,一月有一两五钱银子,勉强养一家老小饿不死,盈余等于没有,稍有支出就要举债度日。
小二道:“要说起来,卖出去也不算坏事,说不准就找个好上家,不用每日打骂,还挨冻受饿。”
丁枢引导着话题,道:“那里面什么上家,偏好在黑房里?”
小二笑道:“谁知道,也不怕神明怪罪!”说完自知失言,忙左右看看,见无人听到,才松了口气,解释道:“客人的事,是我多嘴了,见谅见谅,您要不也去玩玩?”推脱着,指了下赌桌。
丁枢道:“这里面的人就没出来玩过?”
小二眼神瞟了一下,“怎么没有?那不就是,一开始就是他开起来的赌局!”
丁枢往那边看去,只见最大的那张赌桌,人群把中间围得死死地,只看到人头攒动,正好此时有人从里面出来,人群稍微分开些,丁枢便看到最中间一个稍矮小,圆润,白净的年轻人。年轻人周围有几个同样高大的赌客半遮半掩的将他与周围隔开。开灵之后变得尤其清晰的视力让丁枢一眼就看出了年轻人表面敷粉打扮下的真实模样,白净近乎透明的肤质,薄薄的皮肤下的血管,无一不说明年轻人的鱼人身份。
这里也是鱼人,田楠来见的还是鱼人?为什么?
“这位客人可是个大豪客,出手大方,赌品也好,从来不拖欠,就是赌瘾重了点,这都一整天没下过赌桌了!”小二羡慕道,他要是这么有钱,还来赌钱干什么。
丁枢道:“这客人输了很多?”小二道:“可不,至少有这个数!”小二伸出三根指头,说出来的数字让丁枢吃惊不小,“三万两,至少我知道的就有三万两,我还只看守这里半天,剩下的时间不知道有多少!”说着声音收敛了点,小二继续道:“这位客人付账大方,拇指大的上品珍珠一拿就是一袋子,我们掌柜说一颗珍珠上百两银子!都输出去了!”
丁枢心道果然是鱼人,不然没有这么糟践好珍珠的,小二还说少了,上好的珍珠落到炼金师手里,价值只会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