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成事也在人(1 / 1)
“这就是雄州城最大的销金窟了,背后的主子就是覃王。覃王下狱之后,朝廷就接手了过来,根据初步的合计,每月的净收入这个数。”刘尚书伸出一只手晃了晃。“五万两?这么多?”褚统领一脸没见过钱的样子。“不是。”刘尚书摇摇头。“五十万两?我那个乖乖哎。这地方这么赚钱的吗?”这风月楼在褚统领眼中已然变成了一座硕大的金山。“是一百万两!保底!!”徐怀枳冷笑的看着风月楼。一旁的徐永全和褚统领两人眼珠都瞪成了元宝样子。“刘尚书,刘大爷。咱们这门口晃悠了半天,就不能进去坐坐吗?”褚统领探头探脑的在门口张望着。“你有钱?”刘尚书不急不忙的撩了撩袖子。“没有。”褚统领和徐永全脑袋摇的呼呼作响。“那就耐心等着,等我逮着一条大鱼,咱们进去吃大户去!”刘尚书眼睛左瞄右瞄的,准备找人下手了。“刘尚书,你在这东张西望的干嘛呢?”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皇…黄爷…你咋来这儿了?”刘尚书傻眼了。徐怀枳微微躬身,赵愍赶紧近前来扶着:“说起来还得感谢徐先生!要不是你开导我…我可能到现在都只能关在屋子里…”“黄爷心胸宽广,心思活络…待人看事自有心中沟壑…我只是起了个引子而已。”徐怀枳一脸微笑的没有接话。“我怎么感觉徐伯伯的话这么熟悉来着。”褚统领心中纳闷着,拉着徐永全悄声问到。“上次你被你爹揍了一顿,结果到吃饭的时候,你还腆着脸到我家里去蹭饭。徐伯伯不就是这么说你的么?”“放屁,那是他说我没心没…!”急眼的褚统领立即被永全捂住了嘴巴。
“本来覃王下狱后,我是想和他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结果聊的不怎么好。随他去吧。”赵愍走在徐怀枳一侧,轻声说道。“今日也是好奇,过来看看。却不曾想遇到了徐先生。今日咱们好好喝一杯。”刘尚书在一旁垂着头,心里已经转过无数的念头:“这要是被人捅出去了,当今圣上带着尚书、世子逛窑子…”想到这儿,刘尚书心虚的转头看了看永全两人。“徐先生,我有一事想请教!”待几人寻了个房间坐定后,赵愍才出声问到。“原闻其详?”徐怀枳端坐在席间,饶有兴趣的开始打量四周。“自古到今,这世家之患从未有过真正的解决过,我常在想如何才能彻底根除世家?”赵愍直接就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圣上,我想问一句,为何自古到今,朝廷都离不了世家?想大周朝之初,乃是各路诸侯、门阀协助周朝东征西战,立国之后,有功得赏。赏什么呢?土地。因此各大诸侯、门阀有了自己的属地,开始发展壮大。那之后,有无数的帝王想过和你一样的事情。也做过这些事,但不管怎么打压,怎么努力。一个强大的世家下去了,另一个世家又冒了出来。为何?”说到这,徐怀枳看了眼众人。“是因为还不够狠,就应该把这些狼子野心的世家全都给灭了。”褚统领捏着拳头,恨恨说道。“你能灭多少个呢?况且以现在来说,咱们还离不开世家,因为世家手中有足够的粮草,充裕的人口。他们开枝散叶,在每个行当都有自己的发展规模。就说现在的商人吧,是不是觉得他们之间很像?当商人发展到了一定规模,拥有了大笔的钱财,那么在他身边就会聚集许多的人,而这些人都是这个团体的既得利益者。圣上,其实说到这儿,我已有些逾越了,但是世家的存在是必然的,是不会消失的。如果想要世家彻底的消失,只能杀!杀光所有的利益获得者。”说到这里徐怀枳已然带满了杀意。
“杀!?”赵愍嘴里念着这个充满了疯狂的字。“不可啊!圣上,如今天下大乱,杀只能自乱阵脚啊。”刘尚书慌了神,赶忙劝阻到。“那你怎么让这些世家都只会依附朝廷呢?就算他们依附了朝廷,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再有二心呢?这一辈不会,下一辈呢?”徐怀枳一连串的追问,让刘尚书无言以对。“世家在朝廷的决策下,把很多有利自己的政策放大,有利百姓的政策缩小,当了一把百利无一害的中间商。百姓被奴役也好,被雇佣也好,都并不是朝廷政令的真正受益人。要想消除世家的问题,只有杀!有一个杀一个,让他们永远都无法发展自己的势力。”徐怀枳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可是有一个问题,怎么知道他们成了世家?毕竟朝廷也不可能在所有人身旁安排监视吧?”徐永全问道。“不知道,这个问题我也解决不了。”徐怀枳理直气壮的说道。“好了,好了,咱们先不谈这个,咱们先喝酒。我可是让掌柜的把最好的酒都拎出来了。”赵愍打消掉屋中沉闷的环境,众人按下心中的思索。“百姓蒙蔽,应畅言于民,百姓不再受世家的压迫,懂得用律法,还百姓于自由!律法、启蒙!”徐永光心中默念了几句,心中已有了模糊的念头。“刘尚书,别愁眉苦脸的了,来来,朕与你同饮一杯!”赵愍已经开始推杯换盏起来。徐怀枳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徐永光,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圣上我听刘尚书说这销金窟一月得有两百万两的入账?您老这不得给我们这些小日子都难过的百姓,支援一点?”褚统领拎着酒杯在赵愍身边悄悄说到。“两百万两?你当这儿印银子的呢?我说褚浩文,褚统领,你爹想当年可是堂堂一都护,怎么这点小钱也看的上?”赵愍打了个酒嗝,瞪了刘尚书一眼。不明所以的刘尚书还在轻酌慢饮之中,浑然不知已被卖的一干二净。“唉。你不知道,我爹那年身受重伤,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爬了回来,都护一职早已干不了啦,近些年身体又不好。我虽然挂着个统领,但也就是个名分而已。家中若不是徐伯伯隔三岔五的支援些,早就揭不开锅了啊!”褚浩文声泪俱下的卖着惨,说的赵愍都快跟着一块哭了起来。“好了,好了。这风月楼每月的进账分你一份,你回朝廷来,我给你弄个正儿八经的一军统领!饷银按照将军的来,好了吧?别把鼻涕抹我身上!”赵愍嫌弃的打开褚浩文伸出的手。“谢圣上,多谢圣上!我干了,您随意!”褚浩文一口抽干了杯中酒,拎着赵愍身前的酒壶就要倒。“滚滚滚,你那不是有一壶吗?喝自己的去!”赵愍憋着气,又恶狠狠的看了刘尚书一眼。“圣上老是看我干嘛?难道是有什么事?”刘尚书不解的抚了抚身上的鸡皮疙瘩。几人酒足饭饱之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我今天倒要看看今天敢包我场的,到底是何人!我等会儿差人把圣上御赐的奖章拿过来,让里面那土包子好好看看!给我闪开!”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门外两名侍卫直接无视其人,动也不动。“好哇!胆大包天啊。谁不知道前些日子,圣上御赐的奖章就挂我府上的?你们竟然阻拦我?来人啊,给你冲进去,把里面给我砸咯。”一名醉醺醺衣着华贵的老者在门口指着大门高声叫到,身后十多名狗腿子一拥而上。“嘭嘭嘭”刚冲上台阶的几人,纷纷滚地葫芦似的又撞了回去。十几名壮汉接连闪开,几个心思活络的已经暗自叫苦。老者一看吃了大亏,不依不饶的就向门口走。却不料两名侍卫压根就没拦他。一名甚至还伸手将门推开了些。“算你们识相,我今天就要看看,是谁在这雄州城敢不给我面子。你们就在外面等着。”老者撸起袖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十几名随从和风月楼管事的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到底是个啥情况。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老者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我错了,大人,黄……唉哟…我错了。唉哟…!别打了…我错了!……”十几名随从赶紧准备冲进去,就见门口两名侍卫拔出了佩刀。散发着幽光的刀尖让众人齐齐咽了口水,不知所措。“谢大人,谢大人!我回去一定痛改前非!日日烧香贡拜奖章。”连滚带爬从里面蹿出来的老者,边哀嚎着,边捂着脑袋,说话间还麻利的磕了两个头。“都给我滚!”里面飞出一个酒壶,刚好砸到了正在搀扶老者的随从脑门上,剩余十多人麻溜儿的架着两人跑了。“圣上,何必动气,这李家家主本就只好这口,日常也并未欺民霸市,在雄州城内还是颇有名声的。”刘尚书劝慰到。“老子不是看他多少还有些良心,早给他砍了!”气喘吁吁的赵愍叉着腰,“对对对,皇上你还是消消气,咱们喝酒。喝酒。”褚浩文赶紧端着酒杯劝说道。“刚才不是你们俩个打的最起劲吗?”徐怀枳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我们这是怕圣上不好施展,先帮着灭其锐气嘛。”徐永全在一旁嘿嘿笑着,赶紧把手中稀碎的酒壶丢掉。酒席在众人吃饱喝足后,圆满的散去。“圣上,我有一事相议”徐永全把赵愍拉着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赵愍只觉得眼前一亮。随即又担忧到:“若是民心被人利用,岂不易酿成大错?而且开民之智,所需时日多少?”“这个我还没想好,不过我觉得这个出发点咱们先把握好,后面等我们有个大致的章程了,再商议如何?”徐永全也知道,此事宜缓不宜急。“徐兄,咱们离阳从来没有到如此境地过,若是能安民心、聚民意,我们才有底气与碶国一战。现如今我都顾不上这些世家能帮的什么上忙了,但是徐先生说的对,短期之内,咱们还不能将世家一脚踹开。”赵愍看着眼前灯红酒绿的风月楼。心中五味杂陈。“既然如此,安抚世家,选拔人才。是我们当前应该去做的,虽然我们不能让这些世家,世世代代的终于朝廷,为朝廷出力。那只要在我们与碶国分出胜负之前,让这些世家都在咱们的战车上。我们两方都双管齐下,一边开化民众,一边引导世家。咱们好好的让父辈们都看看。这锦绣江河,不会到我们这儿就断了。”徐永全说完,告辞而去。“咱们赵氏耗费了数百年的心血,我怎么能说丢就丢了呢。传朕御令:封徐永全为吏部左侍郎,褚浩文为督军统领,刘骅授尚书令”此时的赵愍眼中,充满了坚毅和果敢。“封徐凤年大国柱!追封太师之职!”正在书写着的太监,手中微抖。
“为何徐先生今日的话,都只说一半呢?”刘尚书和徐怀枳走在小路上,刘尚书问道。“我们这一辈都老了,什么都靠我们?那他们还怎么值得这天下的拥护呢?攻谋伐略,可以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治世安民可没有捷径走。就算我们现在定下了调论,未来的日子还是要他们自己去当掌舵手才行啊!现在多想想不是什么坏事。”徐怀枳从怀里拿出一个橘子,剥开两瓣递给刘尚书。“不过今日之后,我先恭喜刘尚书高升了啊!”说完坐上一旁的马车挥手离去。“和你们这些打交道是真的累,噫这么酸。。”刘尚书打个了寒颤。“徐老弟,可别说我没照顾你啊,这风月楼我现在可是占了一成分润了啊,咱们两五五分账,咋样?”褚浩文把着徐永全的肩膀,乐的脸都变形了。“褚大哥,你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七三?”徐永全默不作声,“八二?你也太黑了吧?”“难不成你想九一?要这样的话,我宁愿去军中当个统领,看我爹能把我怎么样!”“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什么都没说!”徐永全一脸坏笑的看着褚浩文。“你有事好商量嘛,咱们是好哥们,我给你介绍这里头牌怎么样?听说是沉鱼落雁”褚浩文喋喋不休的说着。两人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