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1)
夜尘合上盖子将丹药重新收回袖中,说道:“看姑娘对妖怪并不惧怕,莫非之前也见过?”
红鸾低头避开夜尘的视线,手也越绞越紧,最后打定主意,抬头对夜尘说道:“见过。”
“愿闻其详。”夜尘道。
红鸾先问了一个问题:“你身边这位姑娘也不是普通人吧?”
夜尘视线温柔地看向身边的司宁,说道:“自然不是普通人。”
红鸾心里又多了几分底,讲起自己的故事。
“我十岁时被卖到了如梦楼,跟着楼中的姐姐学习舞蹈和乐器,崔妈妈见我舞跳得好,剑也舞得漂亮,又单独请了徐娘子教我练舞,徐娘子当年也是乐坊里舞跳得最好的,我练了三年的舞后,崔妈妈便安排我上台表演,第一次登台,面对那么多的客人,我太过紧张,不小心在台上摔了一跤,惹得台下的客人哄堂大笑,崔妈妈罚我在院子里举水盆,天不亮不准起来,三更过后,院子里也没什么人走动了,我胳膊举得也是又酸又疼,打算把盆子放下歇一会儿,只听见水盆里叮咚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我放下水盆一看,一条小白蛇掉进了水里,身上还有几道烧伤的疤痕,仔细看,头上还有一只小角,我记得那只小角长在右边,左边有块暗红色的伤疤,像是断了一只角,我觉得这小东西可怜便将它藏在袖中,等天亮后带回了自己房间,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白,说来也是奇怪,我也是第一次见这小东西,不知为何,总觉得它看着特别亲切,我不敢让人发现它,将它藏在自己的首饰匣子里,它也很乖,不会到处乱跑,而且能听懂我说的话,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会告诉它,说完后心情也会变好,可是有一天,我打开首饰匣子,它不见了,我在楼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它,我想它一定是伤好了回山林去了。”
说完故事的前半段,红鸾稍稍停歇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和那条小白蛇相处的时光,然后继续讲起了故事的后半段。
“过了两天后,楼里多了一名杂工,我开始对他也并不太在意,后来有一天我看见他在院子里的井边打水,低头时我看见了他左边额头上的疤痕,虽然大小不同,但形状和小白头上的一模一样,他总是用头发盖着那半边额头,所以我之前一直没发现,但我也不能肯定他就是小白,也许只是巧合而已,但即便是巧合,我还是在意起这个人,后来我发现他好像也在关注我,一次我被一个客人刁难,那客人缠着不让我离开,端着酒杯非逼我喝酒,要把我灌醉不可,当时他一把抓住客人的手,那客人疼得叫唤一声,手里的酒杯也掉在了地上,我当时看他的眼神仿佛要吃了那客人似的,那客人害怕得逃走了,崔妈妈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要让人把他捆起来打一顿,我为他求情,结果他还是被捆起来打了一顿,那打人的伙计也是下了死手,但他愣是一声没坑,崔妈妈让人把他丢在柴房也不管他死活,我趁着夜深带了伤药和吃的偷偷去柴房去看他,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叫白佼,我心想这不是巧了吗,和我的小白都是一个姓,我想给他上药,他硬是不让,不过他拗不过我,当时他脱衣服的样子别提多害羞了,我看到他背上一大片青紫,当时就觉得心疼,我们慢慢熟了后,说的话也多了,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说,他在听,就听小白在的时候一样,他这个人话不多,崔妈妈安排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楼里的伙计也欺负他故意将那些累活重活给他看,他也没有一句怨言,我觉得他太傻,就更心疼他了,后来,”
红鸾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我让他带我离开这个地方,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像寻常人家一样男耕女织,可他不愿意,我气不过让他去把我的卖身契偷来,我一个人走,他信了我这气话,真的去给我偷卖身契结果被人发现,那次他被打得只剩半条命了,崔妈妈这次还让人把柴房门锁了,明摆着不想给他留活路,我偷偷拿了钥匙深夜去看他,当时他蜷在角落里,我只能看见他的背面,等我走近后,发现他的额头上竟然长出了一只角,他当时昏睡在地上,没有发现我在身边,我在旁边守了他一夜,天快亮时,他的角不见了,人也快醒过来了,我给他留了吃的,悄悄离开了柴房,第二天,崔妈妈让人去看看他是死是活,听说他还活着又将他放出来了,连饭都没让他吃就指挥他干活。我几次想跟他说说话,可一想到他不愿意带我离开,我心里又气不过,连着好几个月都没理他,后来,我和玲珑合作一支剑舞,得到将军青睐,将军当即为我赎了身,离开前,他却跑来房中问我愿不愿意跟他离开,我说不愿意,我怕将军找他麻烦,故意说了些难听的话好让他死心。”
红鸾笑了笑,对夜尘说道:“可我没想到他竟然托公子来救我出去,起初我也不能确定公子打的是什么主意,而且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当时听公子说起酬劳时,我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因此才向将军提起公子想借将军探探公子的底细,”说到这儿,她欠了欠身道,“是我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