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明伐燕童枢密挂帅 密取幽关将军领兵(1 / 4)
诗曰
祸生肘腋出帷幕,肱股之臣惑殿堂。
朝野腹心皆外向,道君安不丧家邦?
话说宋公明遣燕青东京一行,只以一词一信,使自家及时能得确信,朝廷迷惑不知虚实。可笑那道君皇帝赵佶,帷幕之卿、肱股之臣,皆为他人所用而不自知也。
转眼到了宣和四年三月,正是那初春时节,莺飞草长,山峦叠翠,清风徐来,中人欲醉。一日忽自南边翩翩飞来一鸽,落在燕青房前地坪上,咕咕地叫。
燕青出来,捧起鸽子,取下脚杆上缚着的蜡管,走向宋江居处。吕方领进正厅,宋江与吴用出来,宋江接过蜡管,捏碎展开丝帛,细细看时,道是:
“近日圣上晋蔡京子蔡攸为少保,欲副童贯宣抚河北河东路,似有向辽人寻衅之意。金人已破辽中京大定府,辽主北遁大同。另有高府衙内去宿太尉府门前滚地大闹,道是宿元景言其父早被梁山所放,现已过一月有余,而东京有败军早回。定要宿元景入宫见驾,求一道旨,前往济州寻父,内有高人护送。知名不具。”
原来宋代募兵之制,有一规定:凡军人入伍,皆需面上刺字,称“黥兵”。故军卒战败离散,无地可遁,往往回归旧日所部。此等回京败军,即高俅征剿梁山时,于御营之龙猛、虎翼、捧日、忠义四营所选之兵。
按“黥”,最早出自黄帝惩蚩尤残部不化者,先秦作刑之一种,秦汉循之(如英布刺面,又称黥布。《汉书.地理志》载战国东夷、百越人“文身断发,以避蛟龙”,此自愿之始。中原入唐渐流行,五代至宋黥兵大兴,后周太祖郭威脖上纹有一雀,史称“郭雀儿”;呼延赞于己及子身刺“赤心杀贼”等字样;狄青官至枢密副使,面上刺字尤不肯去,视作激励。
且说宋江取那丝帛看后,随手抬起一闻,隐有香泽,不禁心中一荡。吴用、燕青相视一笑,别过头去,皆只当作未见。
吴用咳嗽一声,宋江回过神来,暗叫一声惭愧,便道:“军师,朝廷来查高俅下落,纸包不住火,终究会知真相。所定取东昌、东平诸府之事,已无所谓惊动不惊动,即可发兵拔之。”
吴用道:“不管那高衙内来不来济州寻找高俅,我思戴院长手下一伙,想必已在各地发好檄文,天下皆知。宋廷细作想必也已报到东京。为今之计,是应当即收取周边几座城池。我军有备而彼方无备,取之自属瓜熟蒂落,探囊取物一般。”
朱武道:“但留济州府不动,可牵制宋廷——但凡进兵,只得从南面正路强攻,使之重蹈童贯、高俅覆辙。”
当下众人皆无异议,登时雷厉风行。果如吴用所料,各地文恬武嬉,岂是梁山虎狼之师敌手?自是所向披靡。派双枪将董平去收东平府、没羽箭张清去收东昌府,这两地以前本就倚此二人为干城,威信素著,听闻领兵来取,皆不战而降。另一袭庆府,也为小李广花荣所破。
不消两月,梁山北据东平、西占东昌、东领袭庆。宋江分派双鞭呼延灼领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移正北旱寨于东平府镇守,圣手书生萧让署府事。
花荣、张清领镇三山黄信、病尉迟孙立、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移正西旱寨于东昌府镇守,铁面孔目裴宣署府事。
大刀关胜所部,已定不日开拔幽州,由双枪将董平、九纹龙史进代之,领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移正东旱寨于袭庆府镇守,玉臂匠金大坚署府事。另以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为董平部将协守。
梁山泊四周大郡,只剩得南路济州府未去动它,但济州府所辖县令,通与梁山交好。复命浪子燕青训练鸽哨队,传递军情要务,倒也免了神行太保戴宗不少长途跋涉之苦。
各地奏报雪片也似飞入东京省院,蔡京、童贯一伙,此时正与金国打的火热,要“联金灭辽”,以期分一杯羹,得以收复燕云十六州,无暇分兵顾及;二是认为梁山本属流寇,攻城破邑以前就有,不日即走,故皆压下不报。
此时辽国那边,辽南京留守、秦晋国王耶律淳被汉人辽相李处温、皇族兴军节度使耶律大石、总知东路兵马事奚王萧干等拥立为帝,改元建福,定都幽州,名为燕京。这耶律淳系天祚帝堂叔,时呼为天锡皇帝。登基之后,废耶律延禧为湘阴王,以耶律大石为都元帅,萧干为北院枢密使,李处温为太尉,史称北辽。
宣和四年四月十五那日,东京城内,道君皇帝拜时为太师楚国公的童贯为统兵元帅,以蔡京长子蔡攸为河北河东路宣抚副使并监军,西军宿将种师道为都统制,龙图阁直学士、万寿观提点加右文殿修撰赵良嗣为参军,率十五万西军,按金国所约攻打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