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金墉城内夜奔逃,主人不识主人家。(1 / 6)
北风不为意地透进了芳林中的一处地室,此时仍是八月未半,这阵风倒却是凉了若许。
地室中,一个垂髫小童正跟着老先生的指示在柱石间走踏着五行方位,飒沓呼呼,面上泛起阵阵热气。行来周转,十几个往返下来,他渐觉体力不支,慢慢地便放轻了身法,老先生看了,欲想向前察问,而未等到他向前,那小童就一个踉跄摔倒在了石室的角落里。
他的面脸硬生生地贴附在石面上托擦,他立马想挣扎着起来却无果,唯有待那老先生前去搀扶起身,他才得以盘坐在石台上呼上一口热气。热气既出,他瞬刻感到一阵强烈的寒意由后心涌入散往全身,使他不住地发颤,手臂乱抖,牙臼磕磕打震。
那老者见状立刻抚其后背,脱掉身上的外衣盖在小童的身上,忙问道:“侯君,着紧乎?”
小童冷得说不出话来,老者唯有前去將南窗開到盡處,隨後在裏屋点起火。
火光在暗室里乍亮,灰烟透过顶处的窄口排出。
小童坐在火堆旁,不多时,他就感到体内温暖,不再哆嗦。
老者道:“今夜应该不是戍兵巡逻的时候,我们稍微透透火也不打紧,侯君请好做歇息。”
那小童听毕便慢慢合上双眼,开始调整内息,心神开始静了下来。
柴火的烟气在室里的氤氲,火光映照得小童的脸通红,他听着柴头堆里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响,慢慢地得到了放松,渐渐就睡着了。
夜深,不知道过了多久,火也熄了,凉气入屋,小童被冷醒了过来,。
他蓦地睁开眼,只见室口透进的月光下不见老者的身影,他于是起身走了一圈察看,但也不曾觅得,正要开声呼叫,却又想起室外可能有城卫巡逻。便只好继续静声调息,等待老者回来。
他看着洒在地上的月光,不经意地就想起那个深陷险境的哥哥。
石室狭小,人在内里随便走几步便能碰着壁了。
这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摆饰,但比起哥哥所在的富丽美厦,这里有的,是局促的小自由,小童仍能在这方小天地里深呼一口闷气。
至于那边,是太极殿,是深不可知的内宫,华丽美致的宫房之下,是日夜难以心安的哥哥。房子大得瘆人,里面满布孤寂与险恶,或许此刻,他还不能入寐,在为家族、为自己所操心。
哥哥其实也是无能为力吧。
想到这里,小童原本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他动起身,重新按照老者的心法练习起走步,在石室柱间游动。
很快,他就感到热气上涌,随后面红耳赤,紧接着就上气不接下气了,想来还是他自己先天根质太差,即使练习得法,但还是杯水车薪、事倍功半。
他又想撂下工夫,好生歇息一回。
而正当他要倚藉石柱安身坐下,忽然室外一声巨响,吓得他闻声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