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冤家路窄（1 / 3）

密林山谷，空地的中央，只余一马一人。

奚老由全身通红，他的汗水浸湿了内外衣裳，他在喘着大气，唏唏嘘嘘，似乎只要适才史阿和他较劲再忍多半分，他便会气绝而亡。

而史阿那匹军马，几经受力，便再也忍受不住，砰砰侧身倒地，口吐白沫，在地上狂抽不止。

众人都看向史阿，只见史阿也是急促不住吐纳，脸面鲜红，头冒白气。

他自问一生中已很久没经历过此般恶战。

“力怕少壮，老夫……老夫终究是老了。”他心里大为感叹。

全场安静，片刻不敢有人大声呼吸，适才的高手过招，在场上的人都毕生未曾见过，除了激斗的两人，其余人都大为震惊，两边人都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什么好手在场，因而都不敢再上前尝试挑战。

淮军中，有一个十八九岁的武士，他本是东吴人士，出身显贵，年少便以膂力过人见称，但为人实为恶劣，为家人、乡人所厌恶。寂寞潦倒，他因而叛逆，离开吴地转入淮军，文鸯见其勇武，虽有劣迹，但量其心地着实不是很坏，便将他收纳做亲部。

入淮军数年，这位武士都一向为人颇为恭敬，对文家父子交代的任务都全心竭力完成，不曾想过叛变或再犯事。

而在此时，看过刚才的激斗，他不免心生感慨：“那二人武功内力都是如此高强，可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生在世，很多事物可大更可小，纵是大宗师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候，而我年资尚浅，武功相较二人更是低微，昔年在乡土却恃强凌弱，得罪了不少好心的乡亲，看来我是太过幼稚无知了。”

他一向粗枝大叶，对身边事物都是以一种随便乃至放肆的态度看待，那是恃着自己力大而目中无人，如今发现自己是何等的渺小，便开始收起戾气，反思自己的过往。

他时而抬头看向场上的众人，又时而低头沉思。

时近破晓，微风在山口吹进来，拂得众人的长发轻飘，若不是这股风，这山林里的人就像静止着的摆设，和山林融为一体，人若木，发若梢。

史阿仍在调息，他身体难受得很，而奚老由则露出更为扭曲的神情，他虽较史阿年轻不少，但不见得就能舒坦半分。

又一阵风吹过，这时，司马家方面的人再也忍不住了。

徐老申突然一个抖擞，然后策马奔向史阿，他见史阿久久未能定息，想必已经内力耗尽，此刻将是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

“弟兄们！那老贼已经气衰力竭，此时不攻更待何时？“他呼唤左右，”跟我一起上，让我们一同擒下老贼立功，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快马狂奔，倏忽间就要来到史阿跟前，他先是经过呆站在地的奚老由，匆忙中也不忘在马上对他喊道：“奚老由啊奚老由，我是势想不到，你老的内功是如此深厚，竟能将老贼拖个半死！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二功一定会记在你的头上！至于头功，哈哈！！”

他自道大笑着，胯下的马就不由得放慢了些许，而转眼间竟给他手下另外两名刀客火速超过，似是立马就给他们抢去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