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十九层地狱（续一）（1 / 1）

“妈，妈！你别着急啊，别急啊！”我顿时吓得手足无措，生怕妈妈再出什么意外，于是连忙拉着妈妈的胳膊劝慰道：“小雪错了，以后好好学还不行吗？好好学还不行吗？”

“好，好！妈不急，不急。我来问你，”妈妈摆脱我的手对着我的脸认真地说：“妈妈成天啥都不让你干，连袜子内裤都给你洗，不就让你学习吗？可你整天关着门都学了个啥呀？咋学得，啥都不知道了？阿——？”妈妈急得又抓住了我的手，使劲儿爽了一下。

“妈——！我确实在学呀。每天上课不停记笔记，手都写疼了。放学回家对笔记，眼都看花了，不懂了还得电话问小媛，问同学。作业你不知道吗？海一样多！物理写完了有数学，数学写完了有化学，化学写完了有英语，英语写完了有语文，语文写完了有生物。什么模拟考试卷，单元测试卷，实验摸底卷，题目怪得有时你不都不会作吗？你又给我报那么多的补习班，哪个补习班不作业一大堆呀？你见我哪天半夜前睡过觉？紧张的时候趴在桌上就睡着了，一睁眼天都亮了。我哪儿有时间去看什么历史啊？高考又不考它，有时间睡一觉也不会去看它呀？看它干吗呀？傻了脑子有病啊？”我连珠炮似的说着，眼泪委曲得一下就流了出来。

“你可在k市最好的高中啊！那么多优秀的同学，市里顶尖儿的学霸，即便你不知道，老师不讲，他们总该知道告诉你呀！难道他们也跟你一样啥都不知道？”妈妈依旧有些不依不饶，但口气明显缓和了下来。

“妈——！我承认，有些同学是比我知道得多，可我们女孩儿在一块儿谁讨论什么打仗啊？多扫兴啊！连男同学现在都不说了，何况我们呢？再说了，她们知道的也不一定有我多，要问她们哪个同学的爸爸是大官、大老板，哪个当红的明星出了绯闻，她们还能说个一二三；要问她们咱们国家七八十年前发生的大事，她们基本上跟我一样一脸懵逼！不知道也不想搭理你。那种事对我们来说有意义吗？”

我抹着眼泪对妈妈说，心想妈妈真是落伍了，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9后整天在想什么，干什么。其实我是在犟嘴，我的无知，跟我过于高傲和自我封闭有关，如果放下身段儿多跟外人接触接触，我是不会出这么糗的事儿的！

“可小雪，咱是中国人呐！咱们国家历史上发生的大事，你总得知道啊！太远的不说，最近发生的，你总得知道啊！不然，以后你在中国，可怎么活啊？阿——?”妈妈显得万分焦急起来。

“切！有啥不能活的？”我不屑地说：“那些事我知道了能让我上清华北大吗？能让我将来有个好工作吗？能让我以后有个好老公吗？你看那些在鼓楼夜市摆摊的摊主，连现在的总理是谁都不知道，可挣的比你跟爸爸这些大教授还多。他们不知道这些事儿难道就活不成了？”

“小雪！你……”妈妈惊得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了。

门哗得一下又被推开了，爸爸拎着保温杯又撞了进来。“干吗呢小雪？那么大声冲妈妈嚷嚷？我在外面都听见了。”爸爸放下保温杯责怪起我：“妈妈可还没好利索呢，你咋这样惹你妈妈生气。真不懂事，你可都快17啦！”

“哎呀不是的爸爸！”我急得跺着脚说：“是妈妈她一点都不了解我，我来了没说两句她就大声吵我。我正跟她解释呢！”

爸爸正要继续发作却被妈妈一把拽住了。“老田，不能全怪孩子。我也有错。”妈妈转头对我温柔地说：“小雪，是妈妈的错，太不了解你。来，到妈妈这儿来。妈妈有话问你。”妈妈一边说一边向我伸出了手。

我走过去把头埋在了妈妈怀里：“妈妈，是我不好。你为我病成这样我还惹你生气。好不懂事。”说到这里我的眼泪忍不住又想往外涌。

“没事的小雪。看你这孩子，都大姑娘了，咋一点委曲都不能受，动不动就哭啊？”妈妈替我擦去眼角还淌着的泪水。

“人家替你担心了一天一夜，你一见面就吵我，心里好难过。”我噘着嘴仍在妈妈怀里撒娇。

“好了小雪，乖，是妈妈不好，太心急了。以后妈妈不这样了。好吗？奥奥！小雪乖，小雪乖。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奥奥，妈的小乖乖。”妈妈像小时候哄我时那样摇着我，忘了我头次来例假时不再叫我乖乖的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