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往事不堪回首（续三）（1 / 1）

终于走到2军的烈士陵园了，专门为hb突击队全部牺牲的76名战士设立的，好大好大一片！白色大理石铺地，每个烈士坟茔的基座也是一块正方形的白色大理石，边长大概8厘米，上面落着一块稍小一些的带斜面的白色大理石，都经过了刨光处理，表面光滑。斜面上端正中，一颗鲜红的五角星特别醒目耀眼。红星下面的斜面上是一面稍小一些的黑色碑面，同样经过了刨光处理，光滑的表面能映出来人的影子。黑色碑面的上端刻着烈士的名字，金底儿大字，中间是烈士的照片，下面两三行金色小字刻着烈士出生和牺牲日期。

老鬼看着那一座座坟茔不敢上前了，说没法儿跟别人一起上坟，只能自己一个人上。并告诉我们，他带回的4个人在最后一排，其余72人都是77号从越南弄回来了，都在前面。我们知道老鬼内心的愧疚和疼楚，没有勉强，安慰了他几句就进去祭奠了。

周教官一共带了2份祭品，问妈妈祭奠哪2位。妈妈说刘永和刘军。周教官问：‘按你说的顺序祭奠吗？’妈妈说是。周教官就领着我们往一排排墓碑的后面走。我们浏览着过道两旁那一张张年青的面容，都是不到2岁的少年男孩儿，基本是1965年到1967年出生的，牺牲时间在1985年或1986年，很多看着都跟我高中的男同学差不多，只是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稚气！

周教官把我们带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刘永和刘军的墓碑并排在最边上，刘永在内侧，刘军在外侧。我看着黑色碑面上他俩的照片，真没迎客松里的那张传神，无疑是上战场前摆拍的，脸上带着少年稚气的微笑。别人的墓志铭上都写着1985年或1986年在战斗中牺牲，就他俩，写得是199年去世，显得与众不同。

我们先给刘永净碑，周教官掏出带来的抹布，让到离墓地不远的水龙头湿水拧干，然后回来擦拭刘永的墓碑。我们认真地擦着，连边角旮旯都擦得干干净净。周教官取出3支香点上，一一靠在正方形大理石基座上，又掏出3个纸碟摆在基座前，1个放水果，1个放甜点，1个放卤肉。然后掏出3个小酒樽，放在正方形大理石的前方，打开随身带来的一瓶五粮液，给每个酒樽斟满。

“有烟吗？”妈妈问周教官。

“有，姚老师！”周教官赶紧把烟掏出来问：“要几支？”

“3支。”妈妈说道。周教官抽出3支准备点。

“别点，让我来。阴间男人喜欢女人抽过的烟。”妈妈伸手给周教官要。

周教官惊诧地把烟递给妈妈。妈妈接过来示意他打着打火机，周教官赶紧按下火门，防风火苗腾地一下弹出来！妈妈低下头把烟点燃吸了口，转身交给站在一旁的我，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都交给了我，动作既从容又熟练。我不知道妈妈还会抽烟，不禁呆立在那里看着妈妈口里吐着烟圈儿发愣！

“小雪，去给刘永叔叔敬3支烟。他没亲人，咱们代表他亲人祭奠他吧。放黑色碑面上，烟头朝上，中间1根，两边各1根。”妈妈吩咐我道。我依言把3支冒着蓝色烟柱的烟放在了黑色碑面上。周教官手里的防风打火机还在扑扑作响，过了一会儿才意怔过来赶紧关掉。他也没想到妈妈一个女人，竟这么大方自然地在他面前抽烟！

周教官又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鲜花放在刘永墓碑的红五星上，最后拿一挂鞭炮，在不远处点燃。噼叭的鞭炮声让我们都捂住了耳朵，也不知地下的刘永叔叔听到了没有？

跟着我们又给刘军净碑，点香，摆供品，倒酒。妈妈再次请周教官帮忙点了3支烟，都交给我说：“你刘军叔叔也是妈妈的救命恩人，他家人不太可能来祭奠他了，我们祭奠他一下吧。不然你刘军叔叔在下面实在太孤单，太可怜了！”我把点着的香烟又放在刘军叔叔的黑色碑面上，想着刘军叔叔的悲惨经历，难过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给刘军叔叔献完花，放完鞭炮后，我们又给挨着刘永和刘军的刘洪和刘杰净碑，没有供品了，只好每人墓前燃支香，敬支烟，也都是妈妈亲自操手。可怜的刘杰竟然是1969年出生，牺牲时确实只有17岁！

妈妈说他两个人跟刘永和刘军叔叔一起战斗到了最后，跟我们有缘。两个人的家人都会按时来祭奠，所以专门表示一下敬意就行了。其实我明白那是因为他俩跟刘永和刘军一直藏在那棵迎客松里，陪了我们家那么长时间，所以我们不能把他俩跟其他人等同。

末了我们转到最前排的正中央。hb的指挥官，吊死鬼儿林少阳的墓在那里，样子确实凶得可怕，一双眼睛跟我碰到的那只母狼差不多，剑一样锋利，能把人穿得透心儿凉！妈妈又让给他净碑，末了也是燃了支香，敬了支烟。林少阳是1957年生人，76人中活得最长的一个，可牺牲时也只有29岁！妈妈说他是刘永和刘军叔叔的最高长官，没有他的栽培，刘永和刘军叔叔都不会那么出类拔萃，应该表示一下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