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上出棺材(3 / 4)
“天上出棺材就是说一件事情相当离谱的意思。您是?”换了在外面,花慈还能靠靠他那副恶心的嘴脸,不过进了里面嘛,四面是墙,不知同为阶下囚,还是另有其人。因此,说话到底是客气了三分。
“我?我就是你们旁边的这户,照道理来说这一排都是单人间,什么时候我隔壁改成了双人间,真是年纪大了,耳朵是越来越聋了。就在旁边,单间改双间都没听到,你们说是不是天上出棺材。”略显苍老的声音好似在卖弄一般,还特意讨了个赞。
“的确,的确。”花慈干笑了几声,心想:要是你耳朵都算聋,那我岂不是没有耳朵,从根上就给断了。”
“也没多长时间了,你跟人家好好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吧。我听说人头往前一钻,绳子一套,啧啧啧,说不上话。”花差花差之言响于花慈耳畔。
“谢谢您全家,不好意思,忘记了你全家刚都被烧了。”花慈没好气地阴阳怪气道,丝毫不留情面。
最后一晚上,谁还惯着谁不成?
“诶,刚刚我听你们说,成吉思中海的快船,不知道能不能跟我说说都有哪些?我年轻的时候,才有船这么个东西。一直想出海看看,却总是苦于没有机会啊。”
“朋友,现在说好听那是快船,实际上都是海盗。详细的东西哪是我们这些人有机会听得到的。”
“这么说来,快船都成了海盗,我五年前进来时,快手还能用来捕鲸哩。”
就这样,花慈和隔壁沙哑声音的主任你来我往,从一开始的快船,到了最后净是些不着调的荤段子。一时之间,两人好像都忘记了一人明天即将奔赴刑场、面临人生句号的情形。
不知谈到了什么时候,隔壁的话语逐渐变成了鼾声,花慈双手抱头,仰望铁窗外的星空,这可能或者说一定是他此生最后一幕星空。原来偷啮死皮的硕鼠更是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大摇大摆地在花慈身边上蹿下跳,最后许是实在没什么力气,一边靠着花慈扎人的络腮胡休息,还一边喘着粗气。
“差铁匠?”
“睡了,等死。”
花慈见木已成舟,也只好安心享受人生最后的时光。
花慈的意识第一次出现在花差花差十三岁的初春。那年林岛的冬天持续了七个月,年仅十三岁的花差花差真正地从一个喜欢照顾妹妹的孩子变成了一个简单的劳动力。伐木以求温,打铁来图饱,养父的鞭笞、后母的谩骂、因异于常人的身材而得到的冷眼歧视都是花慈的养料。此后,他虽说天天吵嚷着誓要占领这具林岛第一身体,但与花差花差也算时相互扶持,一路走来。
花慈的名字就是花差花差取得。
花慈就这样定格了一个动作不知多久,眼神模糊、思想放空、睡意袭来之际,一声巨响震醒了他,或者说是整个林岛西部都被震醒了。
莫非林岛西部,也有绿火降临?
声音响彻天地,海崖牢都晃了一晃。花慈正欲睁大双眼竖起耳朵好好探查一翻,奈何不睁眼还好,一睁眼一阵灰风扑面而来,口鼻全是灰尘石砾,差点不需动用明天的绞刑,花慈也能直接魂归故里。花慈挥了挥双手以图将眼前那些劳什子烟尘悉数挥去,却是无法还这世界一个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