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计划(1 / 2)
鲁挺折在三巨头手里倒不觉得冤枉,却无法忍受秦啸风也来踩他的一脚,不禁怒火攻心,喝道:“何时轮到你这个摇头乞怜,没甚用处的土狗来落井下石了?给我滚到一边去!”秦啸风见他大势已去,命在旦夕,对他已无昔日的恐惧敬畏,当下哈哈大笑,大声道:“我没甚用处也强过你声名狼藉,千夫所指。”
莲花道长“嘿嘿”干笑几声,凝视着意气勃发的秦啸风,皮笑肉不笑的道:“鲁挺一日不死,江湖一日不得安宁,你敢确定真是大家的呼声么?饭可以乱吃,没把握的话千万不能乱说。”
秦啸风见他脸色阴沉,好像随时会翻脸一样,心下一惊:“他们不是支持我调查鲁挺么,怎么忽然又变卦了?这三巨头怎么像风吹两面倒的墙头草,立场一点不稳,左右摇摆?”但随即知道不是,寻思:“他们表面上肯定不会露出倾向于我的痕迹,免得鲁挺看出破绽。”道:“大家一提起鲁挺,无不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德兴方丈摸了摸锃亮的大光头,道:“可是大和尚一提起鲁掌门,就忍不住笑颜逐开,满心欢喜。因为鲁掌门出手宽绰,太会做人了,哪一年给大和尚的香火钱不是多得数不过来,少林寺上上下下,谁不惦念着鲁掌门的大恩大德,谁不保佑他事业兴旺,长命百岁。大和尚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给鲁掌门念几页佛经,鲁掌门发财赚大钱,大小和尚跟着沾光,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莲花道长沉着脸道:“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对鲁掌门心怀不满,至少我们以及我们的兄弟朋友,都没有那种想法,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我们以及我们的兄弟朋友,在江湖上拥有极大的发言权权,称之为主流亦不夸张。既然只是秦盟主你们一少部分人出于利益关系,从而看鲁掌门不顺眼,你怎么能理直气壮代表大家呢?其实我很讨厌某些人,自己一厢情愿也就罢了,却还动不动代表这个那个,恶不恶心啊?”
苏云松叹了口气,道:“鲁挺一日不死,江湖一日不得安宁,这个结论下的委实有些狠毒。据我所知,鲁掌门领导黄山派数十年,对他持正面评价的人相对多一些,也没听过他做过甚么过激出格,引发民愤的事情。当然也不排除鲁掌门是隐藏得很深的两面人,那种人擅长欺上瞒下,私底下培养自己势力,企图对抗武林盟,在社会上引起极坏的影响。这几年我们队伍里台上一套,幕后一套的阴阳人越来越多,严重动摇了大家对武林盟的信任。”
莲花道长道:“我们时常在想,为什么杀了一批,很快又冒出来另一批,那些人为什么不怕死?他们为什么要放弃毕生追求的信仰?他们究竟图的什么?武林盟设计的奖罚升迁制度经过数百年运行,去芜存菁,可以说非常公平合理。我们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我们该怎么做才能保证队伍纯洁性?我们不缺壮士断臂,刮骨疗毒的勇气,怕就怕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却仍然乱象丛生,举世混浊,事实上亦是如此。谁能理解我们拨剑四顾心茫然,无从下手的心境?”
德兴方丈道:“大和尚粗陋浅薄,想法简单直白,只知道要证明一个人有没有做贼,至少得人赃并获,一个女人有没有偷汉子,最起码要在她床上堵住奸夫,如果什么都没有,岂不是他奶奶的血口喷人,故意栽赃构陷么?所以麻烦秦盟主把你所掌握的,对鲁掌门很不利的东西公布于众,否则不光大家难以心服口服,只怕鲁掌门死也不会瞑目。”
鲁挺听到此处,忽然背上一阵冰冷,心想:“三巨头不是明摆着借姓秦的之手来搞我么?原来他们早就串通好了的。”偷偷往秦啸风望去。果然见得秦啸风精神大振,好像就等着德兴方丈这番话,秦啸风道:“徽州城瘟病是鲁挺人为制造的,他为了一己之私,居然不惜牺牲无辜百姓,这种人该不该死?”
莲花道长目光落在鲁挺脸上,“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脸上却无半点笑意,鲁挺大声叫道:“你死盯着我做甚,我脸上长了花,刻了字么?”莲花道长又笑了,绷紧的脸忽然放松,露出温暖的笑容,道:“你一直以为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其实我们自始至终都是一条路上的人,都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高处不胜寒。”口气诡异,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怜悯同情。
苏云松脸上有沉痛神色,道:“几十年前武林盟有一段至暗时刻,那时候要打倒搞垮一个人,简直容易至极,根本无须确凿证据,往往几句道听途说,经不起推敲的谣言,也可以让一个德高望重的正人君子身败名裂,甚至因此命丧黄泉。某些心术不正,唯恐天下不乱的阴险小人,趁机浑水摸鱼……”
鲁挺心念一动,恶狠狠地瞪着秦啸风,寻思:“姓秦的就是心术不正,唯恐天下不乱的阴险小人,如果我能大难不死,非得让他付出惨重代价。可是三巨头怎能放我一条生路呢?”听得苏云松继续说道:“秦盟主,请你见谅。”秦啸风微微一笑,指着立在边上,随时准备站出来指证鲁挺的段坤,道:“他就是最好的证据。”
德兴方丈目不转睛盯着神情兴奋的段坤,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嘲讽的口气说道:“你就是最近风头正劲,为了一张床跟鲁挺翻脸的段坤?”段坤笑了笑,道:“在下跟鲁挺翻脸,既不是为了一张床,更不是想出风头。”莲花道长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段坤脸上忽然起了奇异变化,像极了正气凛然的侠客,道:“为了徽州城悲惨死去的百姓,他们生前沉默寡言,死后无人知晓,卑贱如蚁蝼,任人宰割,毫无反手之力。我不光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甚至参与了对他们的残酷屠杀,如果我出于某种原因,选择了闭口不言,以后就没有人替他们申冤正名。我现在所要做的是大声说出真相,而不是忘掉过去,抹去记忆,让所谓的兄弟情义失去良知。”
鲁挺“呸”了一口,怒道:“你这种肮脏腌臜的下三滥货色,也配谈良知?”苏云松冷冷地看着道:“恕我直言,正如鲁掌门所说,你的人品实在不敢恭维,为了蝇头小利,你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出卖任何人。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你在这个时候背叛鲁掌门,是不是能拿到更大的利益呢?”
段坤淡淡地笑了笑,道:“我??认我以前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纵使死千次万次也难以洗清一身罪孽,被人憎恨厌恶正常不过。但是你们应该听过一句话,浪子回头金不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现在我恰好遇到改邪归正的大好机会,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德兴方丈大声喝道:“吱吱歪歪,啰里八嗦,把证据拿出来!”摊开右手,伸到段坤身前。段坤马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形物品,恭恭敬敬的递给德兴方丈,道:“鲁挺的一言一行,我都详细的记载在上面。”鲁挺脸色难看极了,额头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德兴方丈却不解开,目光往莲花道长,苏云松扫去,问道:“你们说该怎么办?”莲花道长,苏云松想也不想,异口同声说道:“你看着办就行,你的决定就是我们的决定。”言语中充满了信任。德兴方丈大笑,道:“既然你们信得过大和尚,我就任性妄为了。”大笑声中,见得段坤费尽心思搜集的东西,居然成了一滩细细的粉未,从他十指缝里漏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