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商会(1 / 3)
当善和走进会场的时候,其他大多数参会人员都已经落座了。这间会场并没有设在兴业庄中最大的客堂里面。那里门庭开阔,说话的声音很容易就通透前后。几经商议后,会场最终定在了庄内偏僻角落中的一间书斋。入屋仅有一门两窗,并且窗户是对着庄内的小院,其余墙壁上都是放满书卷的书架,还能起到一定的隔音效果,外人绝不可能隔墙偷听。小院之中留守着魏柯的两名随从、同商会古木先生的两名亲信,确保会议内容的保密。
书斋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木匾,烙烫着“心静”二字,“心”字写得极其奇怪,左右的两点均被抹去,只留下中心的一点,而木匾上的落款偏偏是“三意居士”。让人搞不清楚书斋的主人,或者说这位“三意居士”到底是想要一心一意呢,还是三心二意。
木匾的下方摆着一把桐木的太师椅,仍然空着。太师椅的左手边的一排简椅上,坐着滨州来的三位金贾,庞震、禹治和杜芸。右手边两人,是城守魏柯、根民王厄。书斋的角落里面,郑观天盘腿坐在一个矮几上,一言不发的扫视着屋内。从不离身的两把刀,平放郑观天双手可及的近处。他像极了审视众人的判官,甚至还透露着些许杀气。
屋里无人交谈,很是安静,善和简单的与众人打了招呼后就在王厄身旁的空椅子上坐了下来。
善和刚刚就坐,徐凌思推开书斋木像便走了进来,闪身到门框的侧面,将门一直打开着。他的体型依旧强壮,但那张已近花甲的面庞,在经历了一年多的囚工生活之后,少了一些曾经的矍铄,多了一些消瘦与疲惫。
众人纷纷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迎接即将到来的重要人物。只见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子,拄着一根铸铁手杖走了进来。他走的不快,但每一步都踏的非常坚实,手杖也不过是他一件贴身的物件,并不是行走支撑的必须辅助品。他的头发稀少,夹杂着些许银白,在脑后高高扎起一个鞭子,用红棕色的辫带非常整齐的绑着,和杂乱的胡须有着鲜明的对比。
“古木先生!”众人齐齐向他打着招呼。
古木先生微笑着,扫视一圈屋里的诸位“老友”,伸出左手示意大家坐下。而后自己走到屋正中的那把太师椅上就坐,用双手倚着手杖,立在双脚中间。跟在古木先生身后还有一人,四十五岁上下,浓眉细眼,短鼻长嘴,皮肤粗糙,皱纹深厚,留着些许的唇须,披散着头发,只在额头处用一根银线镶边的发带绷着。在他的罩衣外面,裹着一件深蓝色的厚布马甲,肩膀处向外延伸着,就像是战甲的肩铠。待此人进屋后,徐凌忠关上门,也来到太师椅后的一张空椅子上就坐。
善和紧紧咬着后槽牙,拳头也握的“咯咯”直响,真恨不得一拳打死面前这个家伙,他忍不住心中怒火,站起身来指着来者问道:“先生!北寻兼为什么也来参加今日会议?”
听到北寻兼的名字,王厄也哼了一声:“俺们久闻北老贼的大名啊,今天见到真人了。怎么?他现在也算是源贵的一员了吗?当年南腾侯平西州后,这个人就示好侯爷,可侯爷当场就明说此人狡诈,不宜同谋。更别说这几年更是恶绩一大堆,光是尚离对你就有着各种通缉抓捕,如今却混到了同商会里面来了?”
庞震听完,微微笑道:“王少帅,咱们都是反尚离嘛,注意团结。”
善和涨红了脸,胡须的小辫儿被甩的直晃荡,情绪非常激动,“先生,我已经带着师侄儿们接受了北寻兼参与大业的事实,这本就让他们心痛难受了。但今天,今天先生要与在座各位讨论的,是极其重要又十分机密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让三州的各位聚齐到这里当面商谈。这北寻兼,老子信不过!”
北寻兼的大嘴撇了撇,显得非常的无辜,起身走到善和的面前,非常谦卑的说道:“善水师父的事情,是我老北错了。我老北一生杀人无数,都是恶人啊,问心无愧。唯独一件大错事就是误杀了善水师父……”他说着竟然有些哽咽起来。
“少他妈在这里给老子假惺惺的……”善和一把推开北寻兼,厌恶此人骨子里透着的恶心,“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可瞒不住大家吧,都杀的恶人?你倒是杀了多少个无辜的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就他妈放屁!”
北寻兼扭过头,看着古木先生,两手一摊,“我……我就说我不适合今天参会吧……您非让我出席……我……”他说着,眼泪水还簌簌的落了下来,又突然“卟通”跪下,连连向着善和磕头,“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一生的大错事!对不起啊酒爷!要不……您就一刀了结了我吧!”
善和没有料到一直以凶残狡诈著称的北寻兼居然能跪地大哭。即时他内心不相信这是北寻兼真心实意的道歉与忏悔,可此时被架上台面的他根本无法再说重话去反驳北寻兼,反倒是觉得更加恶心,一阵抖腿,想把北寻兼踢到一旁去。这北寻兼死死的抱紧善和的裤腿,再用些力,怕是要把善和的裤子给揪下来。
“俺可不信你这套假仁假义,酒爷咱们这就剁了他!”王厄继续火上浇油。他下意识的摸摸腰袋,腰间却没有带刀。他抬头望了望坐在角落里的郑观天,大声道:“郑将军,麻烦借刀给俺一用!”
郑观天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静静的看着。
在场的除了捂嘴偷笑的庞震,其余人都因他们的争执而面色凝重。杜芸小声问道:“庞掌柜,我们行商最怕的就是不诚信之人,王少帅说的有些道理,这疯老头不适合与我们一起合作吧?您怎么看?”
庞震继续捂着嘴,把头歪凑到杜芸的耳边,用更小的声音说道:“不用担心,他们请北寻兼,要的肯定是去打胜仗的价值,这也是咱们想要的。其余的与咱们也没什么关系,随他们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