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知己(1 / 4)
是夜,酉时末。
世蕃带着承晔、阿小和江禀义父女前往铁勒王帐,因是参加祭礼,几人均着了素色常服。
因江禀义在土奚律权贵圈中颇有人脉,此时怕被人认出,便着了侍卫服色扮作世蕃随从,又将最引人注目的大胡子修剪大半,直如变了个人一般。
意料之外地,祭礼之所选在一处空旷之地,西塞的猎猎寒风中,整齐列队的侍卫静默站立,而棺木之前,只有素衣的铁勒王父子孤零零地站着迎接他们。
承晔见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心里猛地一阵酸涩。
察觉身后阿小的呼吸声逐渐粗重起来,扭头望去,他双目之中蓄满了眼泪,犹自倔强地睁大双眼,额头上已有青筋凸起,想是在拼命忍耐要冲出口的呜咽。
承晔拉住他手腕握在掌中,发觉他的身体也在颤抖,心里更是狐疑,昨夜铁勒王帐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阿小到了现在仍然怒意难消。
再向前走去,才在侍卫密密麻麻的方阵之后看到了安然躺在柴床上的曲伊人。
围拢在前排的侍卫们手中都举着松油火把,因此火光将柴床上的人照的分外清楚。
承晔清晰地听到身旁所有人或惊呼或压抑着的呜咽,那此刻躺在柴床之上的与其说是人,毋宁说是一堆血肉模糊的肉身。
她的身体上布满了被折断的箭矢。
承晔幼时听兄长说过,久经沙场的人若被敌人射中,首先要折断羽箭以防被敌人攻击伤口,如此也可不影响继续杀敌。
“为什么不把箭拔掉呢?”
那时小承晔天真地发问。
“别说你没有时间拔箭,单说即便有机会拔掉,群敌环伺的当口,随着不停杀敌,伤口不断出血,就算箭伤在不要紧的地方,失血过多也要死人哪!”
承暄皱着鼻子宠溺地将承晔两腮向中间一挤,“还不如让断箭留在身体里,先这么堵上那伤口。”
未被折断的一支蓝羽箭深深没入心口,她的躯体在这最后一击之下痛楚挣扎出狰狞的弧度。往日清丽的面部苍白得几近透明,失去生气的面孔惨白脆弱得如同即将消融的雪花,仿佛眨眼之际便要消失了。
承晔双腿忽然一个趔趄,胸口剧烈抽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