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愤怒X分子X重见天日（1 / 2）

威尔不怕直面目前无法战胜的敌人，死于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是独属于武者的浪漫。

但倘若敌人无形，或者说恶意来自整个世界呢？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真的会把他这样随心所欲的人生生逼疯。

仿佛是在照应他的心情一般，墓穴崩塌的速度更快了。伴随着大梁和承重柱的断裂，高大气派的石墙不堪重负，开始不断倒塌，精美的浮雕壁画瞬间全部粉碎，大片大片残缺的石板从天而降，砸在地面上，扬起纷纷扬扬的碎屑。

一道炙热的火焰烧穿了挤压变形的门，艾斯于电光火石之间冲了出来，急行至众人的身旁。

他朝威尔挥了挥手，试图唤醒还在愣神的男人。

“喂！还等什么呢？快找个墙角躲避一下啊！”

这个建议其实很合理，因为遗迹上面还有好几层厚厚的岩盘，眼下威尔是能用气流弹开三三两两的落石，可等到这里彻底塌陷，岩盘之间的沙土就会在一刹那间倾泻而下，将遗迹里的一切彻底掩埋，那种程度的冲击不是气膜可以轻易承受的。

理智告诉威尔，他应该立刻采纳艾斯的意见，携带众人寻一处稳固的三角区暂时躲避，等灾祸平息后，再用能力破开石土，另寻出路。这样做既简单，又稳妥，符合他的一贯追求。

但威尔真的不想再躲了。自打进入这片沙漠起，他就一直在顾虑，一直在退让。

打探不到情报怎么办？扰乱了剧情怎么办？找不到路怎么办？破坏了遗迹怎么办？误伤到孩子怎么办？为了达成一个探寻真相的目标，做事畏手畏脚，力求稳妥，最终却一事无成，一无所获。

好不容易寻找到的线索即将深埋地底，再一次与世隔绝；心心念念想保护的人正在承受不知名的变故，吉凶未卜在混乱的事态面前，周密的计划就像是在放屁，除了能凸现出他的狼狈与滑稽，再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凭什么？屈辱和不甘就像小蛇，在威尔的血管里一点一点蠕动。

针对我？汹涌的恶念混杂着愤怒，在男人的心头杀人放火。

他直勾勾地盯着沟壑纵横的天花板，目光穿透厚厚的岩层，仿佛在与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隔空对峙，同伴近在咫尺的呼喊缥缈得就像远在天边的歌声。

相比于消退的听觉，威尔的视觉被怒火放大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他已然能在空气中看到尘埃的棱角，在石壁上看到岩层的脉络，到最后，他居然透过周遭事物宏观的外表，看见了它们微观的本质——分子。

在威尔入微的视野里，不论是固体，液体还是气体，构成它们的分子都无时无刻不在运动，只不过有的幅度大，有的幅度小。

威尔下意识地想起了自己给曼妞解释流流果实能力时曾说过的话：“流动不是一种物态，而是一种状态，一种事物排列运动的状态。”

如果以成百上千年为时间标尺，万事万物都会衰朽，但组成它们的分子却会在世间不断流转，从一种形态转化成另一种形态，从一个个体转移到另一个个体，构筑出整个物质世界。

从微观的角度出发，把分子看成沙砾，分子构成的事物就是沙海，这样一来，自然界的一切物质便都能演变成一种全新的介质，威尔称之为分子之海。

也就是说，他在不经意间重新定义了整个物质世界的流动。自此以后，控制固体流动和控制流体再无区别，控制多种介质和控制一种再无区别，因为无论是沙烁，大气，还是雨水，本质上都是分子的富集物，都是分子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