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石壁(1 / 3)
酉末,万州城郊。
昏黄日下,两骑人影在道间缓行。
戗画忽紧住马缰,停在一条上下坡的岔路上,眼神左右思量后,轻叹一气。
萧案生在她身旁安候,见她犯难,只不露声色地一笑,又沉声解围:“之前怎么不见你去自家地方?”
戗画头也不扭,侧眼一瞥,理直气壮道:“我找不到。”
萧案生的嘴角笑得肆意起来,说话却更柔:“不然还是进城里,随意找处客肆落脚,再晚些天就黑了。”
戗画不多听他唠叨,努力回忆往日走过的那条路,稍刻后,横着心地一提马缰,引着马往右侧下坡路走了:“这路…记得一点。”
萧案生没多话,提起缰绳,跟在她身后。
分道后的路略窄,两骑不能并作一排走,只能二人一前一后地紧随,左侧傍着杂草丛生的山坡,右侧是临江低崖。
崖虽低,却更悬,斜眼便能看见江水激烈澎湃地撞击崖壁,黄昏色下,卷着波光粼粼的夕阳,咆出阵阵轰鸣,如野兽扑食般疯狂。
路太长,道太窄,二人早已下马,引马步行。
萧案生盯着前人背影,江风翻复,青丝红衫轻曳,像是融进了他眼前的景中,悬崖峭壁是她心深处的映照,仿佛下刻,她将绝尘而去。
天色越来越黑,路越走越野,却在月光深亮时,终于看见了尽头。
南崖壁多窟,多为藏葬人。
前路现一曲大窟,窟阔且洁净,像是常有人打扫,最里处一方大棺椁祥静独置,棺前供桌上摆着几样水果、糕点,看着尚新鲜,应是有人刚换过不久。
棺后,石壁上,月光映出一片空刻的长文,字体细长、微曲,刻痕亦是浅,却也将棺中人的生平一笔一划刻写完,足见刻书人之诚心。
萧案生盯着戗画停滞的背影,心思慎之又慎:“这是…何人?”
片时过去,戗画仍未应声。
萧案生见她难应,便不再多问,转身去牵马,将马缰套到了一边壁岩上,正紧绳时,就听见身后几字低咕。
“…走错了。”戗画转身,朝着那侧暗处萧案生的背影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