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脏乱(2 / 3)
柳彩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屋中的光线尚好,四面都开着纱窗,只是打不开罢了,书案上四宝俱齐,圆桌上茶壶茶杯皆摆放整齐——除了数天前那几碗药和汤,久昔竟是连水也不曾喝过。
屋里的一切都像是久昔初来时的样子,不曾有什么挪动过,只是除了床铺、被褥,其他皆覆上了一层薄尘,在光线下沉浮,无风无澜,让人窒息。
柳彩透着屏风,只见那只弱小孤零的糊影抱坐在床内,背靠着墙,一动不动,于是提起裙角,小心绕过屏风,生怕一惊动空气,里面的人便会碎去。
久昔听到动静,想转头去看,却感觉无论怎么用力,头就是转不过去,只面朝着右侧纱窗,用眼睛去抓那一方晒进来的暖光。
柳彩见久昔毫无动静,于是走得更近,又往侧边稍挪,想让把自己挤进久昔的眼里。
然而久昔不曾将目光挪向她,倒是柳彩,这才方看清楚久昔此时的模样。
久昔已许久未梳洗了。
她的头发脏而乱,在背后随意地披散着,脸上仍有些胭脂色,却或是被她的眼泪融花了,已成了另一副模样。
她两侧脸廓都少了一块儿,从前有婴儿般的两个鼓鼓的小腮肉,现却只剩皮和棱角,唇白似霜,又皱又裂,嘴皮粗糙地浮在唇上,像是枯树死皮。
虽已初春,屋中却像是长着无形寒刺,一寸寸刺进人的身体里,痛和冷是分不开了,很叫人难辨。
久昔穿着一身单薄内衫,感受着寒气在她周身游走,将她裹浸、沉溺,每当她受不住时,久昔心中便会问起,他为何不来看她?
寒冷刺进心里,久昔的身体便又觉得暖了,甚至眼角也划出了带着炽热的泪莹,从自己的脸颊上取得了这片时的温热。
柳彩心头惊触,泪光倏地从眼底涌出,两步走近床边,拉扯开床上被揉到另一头的被子,围到了久昔身上,将她仔细笼起来。
“姑娘,”柳彩抹了一把眼泪,又轻轻拂去久昔面前的碎发,只见她脸色惨白,两眼无神,忙心痛道,“姑娘这是做什么呀?怎么这样糟蹋自己身子,有什么不开心的,您与柳彩说罢,奴婢虽没本事,您说出来心情总能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