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秋尽(1 / 4)
风渐短,雨渐疏,天边探出一道羞怯的晕黄,不将山田照亮,反倒拢上了一层浅雾,让人难辨东西。
匆忙而归的人皆换过一身干燥衣衫,前前后后地煮药生灶,一番倒腾后才闲了下来。
戗画却还未醒来,平卧在层层叠覆的被褥下,身上的汗水将里褥都浸湿,脸上也浮出粒粒汗珠,却还用手掖着被沿,使劲儿往身上拢。
床边的人换过几番,却是轮不上几个男人,于是在外面叙旧。
雨歇了,居遥一手摇着扇,看似闲散地走到院边儿,又立定不前,等着身后的人徐徐而至。
“那些人不辞辛劳,从南越来杀你,你倒是将自己的身份掩藏得很好,”萧案生悠着大步,一边走,一边毫不讳言,“幸会了,南境都首。”
居遥只笑了笑,手中素扇翩翩有律地摇着,眼角眉梢是道不清的放恣,如京都城里孟浪的世家公子。
萧案生见他漫不经心,又道:“你若真心顾及她,要同她在一起,那便当不了这个首领。”
居遥一怔,手上扇风戛然而止,他并未想到萧案生会虑及此事,只当其是来质问南境之事。
一阵横风赶过,略带上了一寸冷冽寒意,将树顶上的一列列红果叶振得飘零而下,从二人周侧划过。
萧案生看他清醒了些,又低忖一声:“除非…”
…除非朝廷站在南境背后。
居遥眼中一闪,听出其话意,而他何尝不知?
他抬眼望向远山,那方雾气蒙绕同他脑中的茫然一般,他从未想过他想要的人会左右他的抉择。
“可大赵…心思不定呀,”居遥轻轻一笑,有些讥讽,不清楚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大赵,“大赵与南境,可不像你我二人一般了。”
此言出,萧案生略垂眼思忖:此人与之前北上时,还是有些不同了,他偏向了久昔,但…计无所出,只能等。
萧案生心中微叹,在这件事上,他宽慰不了居遥,否则,他自己又将站在什么样的立场。
片时后,萧案生回眼一望,顷见这处山闲水逸,确实怡人,慢悠悠道:“那也不能,接着在这儿躲清闲了吧。”
居遥一笑扬至嘴角末,手里的扇子又轻摇了起来,心知自己被看透,倒不算戳穿,只是恰到好处地提醒——这里确实不宜久留了。
二人一番商论后,一声门“呀”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