③ 记一次无聊的精神疾病(1 / 2)
总会遇到许多奇怪的人。
比如,他确信自己曾跟一个人亲密相处过。
衣柜里有一米八乘两米的被子,他自己用不着。床底有麻编的拖鞋,其中一只脚后跟被咬得烂烂的。家里有个塑料碗,那个同居者也许养过宠物。洗手池下找到电动的牙刷,还沾着点绿色的牙膏。
这是他絮絮叨叨说的,可在某一场大醉之后,死活想不起这个人是谁,而这个人再也没出现过,像失踪了一样。
我说,就算不是幻觉,同居就同居过,消失就消失了,你现在活得不挺好,想这些千什么。
他摇摇头说不行,白天上班,面对同事和客户,忙忙碌碌也还好。只是一回家,眼泪就突然涌出来,经常灯都不开,在漆黑中扶住门框,哭很久。
我告诉他:马勒戈壁的,你去找心理医生比较好。毕竞我开的是酒吧,你只能喝得更醉,更想不起来。
我诚心诚意地表达,表达自己完全不想倾听。
沉浸在一段记忆的人,像无边无际的雾霾笼罩,呼吸又困难,又找不到方向。长河中他们捞到我,但老子就是条橡皮鱼,顶个屁用。
老子才管不着你,老子只会在雾霾中奋力往前走而已。
他说没那么严重,难过只是一阵一阵,而且越来越短。
比如赶公交,好好地站在人群中晃动,看到车窗好像反射了影子,他就抓不住扶手。一瞬间而己,车窗上只是雾气,什么都没有。
我听他说得越来越玄乎,心里很害怕,心理医生恐怕不管用,不如劝他去鸡鸣寺烧香。
可是他又要了几杯酒,越喝越清醒,反而安慰我:“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对生活也没影响,反正难过就一下子。”
再一次见到他,他说他想起来,以前的手机照片可能有线索。说着他从兜里头掏出一个破手机给我看,三星刚出触屏的银色那款,屏幕进水,又是三十万像素,实在是看不清楚。
我说:咦,不如你找个数据线,放到电脑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