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希恩小姐讨厌鱼腥味（1 / 3）

漆黑的夜笼罩着整片大地，月光洒落在虚界海退潮后的沙滩上显露出暗淡的红，仿佛土地锈蚀，潮水染赤。淡淡的鱼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如同标记般让周围的景色也显得令人反胃。

希恩小姐站在沙滩上面色不渝，右脚踩踏着松软的沙地，将临时构建起的霜冻吹息法术阵给抹去。赤红旧月抚慰不了她心头的情绪，凌晨两点是人类物种最为疲倦的时间点，即便是身体饱经锻炼的游骑兵，在这个时间点也比白天脆弱的多。专注力，体力，技艺的精确程度，持续作战能力，多个面向的小幅度弱化带来的整体实力的大幅度下滑。

她身上的魅魔血脉倒是适应昼伏夜出的生活，只是她常年保持生活习惯被紧急任务所打破，浑身上下都不得劲。‘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在加入游骑兵之前的心理准备在紧急任务面前一碰就碎。

不过她最讨厌的还是海风中弥漫着的鱼腥味。和平日从虚界海吹来满溢轻灵感的海风不同，和渔娘们带回来的珍奇海鱼不同，和海渊探索者在搏杀后残留下来的味道也不一致。这种鱼腥味散发着某种恶质，在生理层面上令人作呕，大脑不有自主的被嗅觉勾起残留的记忆片段。

在转生到诺瓦大陆的时候，希恩心里就明白，自己不是纯白的新生，而是盛满了五颜六色记忆的染缸。上辈子还是个成年男性的她死在了突然爆发的灾祸中，沿海的繁华都市一夜之间成了鱼头怪物的猎场。

接触过大量文学作品的她在看见鱼头怪的时候只觉得见了鬼，说好的克氏只是恐怖小说，现实告诉我说这是真的？那上帝，天主，佛陀，各个文明的创世神又在哪里？明晃晃的深潜者在街上晃悠，救一救啊。

很不幸的，宗教里的神没有出现，小说里的怪物倒遍地皆是。一只深潜者或许打算杀两个人类助助兴，以庆祝鬼知道为什么发生的灾变。于是乎，缺乏锻炼的成年男性连逃跑选项都不存在的，被深潜者咬掉了脑袋。最后那鱼怪嘴里的怪味以及锋利牙齿扎进肉里的感觉就是上辈子最后的记忆。

她还记得上辈子在科普读物中说人类嗅觉勾连起的记忆是最牢固，也最好回忆的，只要重新闻到相同的味道，记忆也会在同一时间复苏。

确实如此。

身上很热，仇恨，怒火，恐惧，这三种情感在记忆闪回的瞬间就在她的心中不断涌动着，就像是过去追上了现在，连带着魔力和血脉都颤动不已。这让她不得不用法术给自己物理性的降降温，同时试图用这种方式驱散周围的气息。

对付自己，这确实有奇效，就像某柱男的大哭冷静法一般。可那鱼腥味扎了根，无论希恩怎么吹都毫无变化。这是迷境对现实的影响，也是她觉得这个世界最神奇的地方。

迷境，红锈地上频繁出现的奇异现象。在虚界中随即出现和漂流是世界碎片在红锈地上上浮，最终成为红锈地的一部分。这是守望城议会对迷境的解释，这解释正确与否她不知道。只是迷境中确实有千奇百怪的生物和文明，就像一个未知的谜题。

希恩从随身小包里掏出诺亚石板，确认没有关于紧急任务的新消息传达，于是转到守望城夜间电台，用这种方式来转移一下注意力。魅魔血脉能让她保持百分百的战斗力，可这代价不是所有人都想支付的。愤怒，仇恨，恐惧，一切负面的状态都会成为它的养料，侵蚀她身上属于人的部分。

“人鱼小姐，人鱼小姐，今晚直播的是人鱼小姐，好耶！”

刷刷两下点开置顶的‘人鱼小姐的怪话作坊’，这是少有的打开就能找到乐子的频道，在晚上八点到凌晨四点，专为在夜晚有活力人士开放。

即便是在红锈地，这个充满了废土和蟹脚徒的地方，也总有人能带来欢乐的。

“下一条观众来信，‘人鱼小姐，码头区又有人失踪了，邻居看见有人身上长出了鱼鳞，肯定有新的非法教团出现了。近卫军和游骑兵毫无作为，简直就是耻辱。收了我们的钱，就要办事！’诶呀，怎么能这么说呢。大家都是守望城人啦，多担待。非法教团是红锈地的特色，不得不品尝。近卫军十个有九个摸鱼是惯例了，不然辛辛苦苦混进去花的塔里和精力不就不值当了吗。”

屏幕里传来哈哈哈的配置笑声，能听出来是人鱼小姐本人的声线。人鱼小姐能吸引众多的有活力人士当听众，靠的就是比其他人多一点点的准备。

“诶，你问还有一个在哪里？嗨呀，十人小队甚至有九个人当值，议会老爷们花了大钱了。至于游骑兵，谁都知道守望城里的游骑兵都是砍怪物砍累回来休假的，哪有游骑兵会费这个劲。而且近卫军防游骑兵防的可好了，要是有游骑兵误打误撞找到了城里的非法教团。嘿，当场能有三个监察司卧底从教团成员里面走出来，宣布这里已经被近卫军接管了。嘿，说不定连拿着秘典布道的神官也是近卫军的人呢，只是大家懂的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