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夜月张良计,明火过墙梯(3 / 3)
冷风送过山林,却无人回应。
“哈,此贼还会虚张声势。镖头长,且让苗某前去领教领教。”那位修为不错,中气十足的镖师头头这便拖刀聂步,可对面那吴醒朝他浅浅一笑,却又叫他三步一停,举刀难下。他瞧对方那意思,也知他们镖局的实力,猜想此人岂又会单刀赴会来劫,只怕那声呼唤不是空穴来风。
面对这四面刀兵,吴醒这时才想起来安慰安慰这惴惴不安的百里语蓉,他拍着人家的脑袋,如是慈父训儿一般,“看见没有?人家那份沉稳才叫行家,如是稳坐石中禅念续,太公有饵不愁鱼。”
如今叫那白脸长舌鬼露出了羞涩之状,娇滴滴的,怕是对面那些哥们连隔夜饭都能吐了出来,这就更显出对面这位爷有些手段,如今世道下敢与恶鬼谋食。
这等剑拔弩张,其实双方都在试探,谁也吃不准谁手里攥着什么筹码,但实力总是要探一探的。
在那齐镖头一个眼神示意之下,那位拖刀而去的镖师已然横斩泰峰,势破千军,岂料“锵”一声震响,眼前这徒手接刀无不让在场的愁眉紧锁。苗镖师在一众人中算是前三甲的好手,那一刀巨力竟是搏来这等局面,可见对方也是个勤练筋骨之人,且袖中可能藏有非常厉害的兵甲。
那苗镖师挥刀便退,紧接着忽是远处山林中一声惊叫“唉哟,蛇!”,放在此时,好比那女大愁嫁,丈母娘四处寻龟婿,那个着急!依那动静,好似有人被“咬”了。但见那吴醒的笑意,好似在说:在下早说了,坐得稳又如何?小心诸位的屁股。
很快,近岸林丛间响起了大动刀兵之势,想是那伙人撞见了往回探的探子手们,如此可让那齐镖头看清了对方的面貌,“好啊!是你个‘大肚佛’,梅花兵团的贼子如今这般下作,你等在‘金镖会所’里竞标不过,竟敢使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毁我营生。”
知已是藏无可藏,对方干脆露出行踪,于林中呐喊:“齐镖头且叫手下们止了干戈,杜某人非是为坏了两家情分而来,实是眼前这贼子之计,要离间我等情义。”且不管他多少说辞,没有镖头号令,探子手们只管攻杀,奈何他们真的是在窥探而已,这次带来的人手本就不足,如今已是节节败退,事又叫那吴醒咬上一口,岂不叫人百口莫辩。
“齐镖头莫中计,杜某前来之前早已知会兵团,有人在会所里神神鬼鬼打探‘押运粮队’,好似其歹意对你我两家的大客户极为不轨。杜某人真是前来相助而已,莫坏了两家情分。”
林中再次传来急言,齐镖头不得不有所顾虑,既大肚佛露了行踪,不管其目的如何,自要肯随他们回了天平城,一切由镖局做主,是杀是惩。如此也省了一番刀兵,免得稀里糊涂坏了自家兄弟的性命。在一番喝问之下,那大肚佛便同意了齐镖头之意,一切回了天平城再做定夺,这才止了干戈。
“哟嚯!你个冤家穿上一条裤子啦,还能有我的好啊?”一念间,那吴醒岂会放过这等时机,你既已顾此失彼,我更要欲盖弥彰,于是他高声道,“既这样也能叫你等识破?好吧,你等两家一并攻来。只可惜了家中‘宝画’蒙尘,不知日后还能否得见哪。”
不错,杜大佛便是最先买了卖画怪人那副画的“阔老板”!吴醒能在会所里能探得押运队的行踪也是因他而起。
吴醒此言实有要挟之意,但杜大佛心神不乱且不顾虑左右,他领着弟兄们躬先表率掠来叫喊,“齐镖头,我来助你。”
“不劳你助。”齐镖头这般急声回头喊去,后方的弟兄们早已会意,顺势将那扑杀而来的一伙人等拦截在外,不敢叫他们靠近围城中心。一切还由吴醒而起,这家伙刚喊完便挺直了腰板站在那,好似什么都不打算做,全仗着身后貌似竖着一杆大旗妖风阵阵,疑兵重重。
如若叫杜大佛这伙人冲进来,一旦倒戈,别说是西瓜,芝麻都得丢,这些顾虑不得不叫齐镖头左右为难。
“路上必是露了行踪,可见这贼子阴险至极,反被他利用了一番。齐镖头啊齐镖头,你这疑心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杜某人自把真心照明月,奈何你不领情……哼,那幅画又算得什么麻烦?回了天平城,我怕你等镖局已阵脚大乱。一会儿该死之人便要被月夜夺命,待你等恩怨难消,是非分明时,看你还需不需要我助你一力。”杜大佛心里顾虑也是不少,他正盯着前方局势暗自沉吟,萌生歹计。
“趁你等心乱,一切也该就手准备了。”吴醒心念一转,转而握住了百里语蓉的小手,害得小姑娘以为已到舍生取义之际,摆出那副拳拳之态,可被强行塞入掌心的这枚玉简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待得她意念探入玉简中,有字浮现:货源的消息我已探得!你速撤,伏于林丛外,布毒蛇吐信,叫他们左右顾虑不安。切记不可再驱动百兽,好似远山伏荧火冥冥,实叫人不安。
心智是靠磨砺而来,多次猜错吴醒意图之后,百里语蓉也似小小开了窍,多少把控住玉简中的意思:“想吴醒身中暗伤太深,已不能御动道法力擒贼寇,只以筋骨之强强闯如此刀阵,怕是会有所偏差,而我留下相助势必招来更强力的抵抗,如若我在阵外那一刹那接应,可能搏来奇效,势必能让大家全身而退。”
没等左右围来,白鬼隐遁,如是风中消散,且叫齐镖头那个惊愕,他命手下追逐,却又捞得两手空空,而此时月夜下一盏古灯燃,吴醒踢腿扫动熊熊烈焰,似要扫清所有疑虑……
霎时间,害得那杜大佛大嚷不已,“不好!我见过此腿法,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