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忍(1 / 5)
就在范文程和李永芳暗中谋划他们“和平演变”的惊天伟业之时,袁崇焕坐在蓟辽督师府的签押房内,对着宁完我送来的劝降信陷入了沉思。
后世对努尔哈赤在宁远之战急忙班师回沈阳的说法有两种。
一种是努尔哈赤在宁远城下被红衣大炮打成了重伤,为稳定军心,不得不立刻回沈阳,因为如果他死在了宁远城下,那么后金内部则必定因为汗位的继承问题而自相残杀,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另一种是毛文龙受到天启皇帝的训斥之后,终于发兵从后金后方袭击永宁,起了一回牵制作用,使得努尔哈赤不得不班师回防。
而这两种说法又都有相反的史料去佐证其不实之处。
前一种呢,是说袁崇焕的红衣大炮并没有打伤努尔哈赤,努尔哈赤死于炮火之下的说法是袁崇焕后来吹牛给自己贴金的。
至于后一种,后世便有考证说,毛文龙的袭击永宁是他专门编造出来搪塞天启皇帝的,实际上毛文龙所言的交战之地根本没有枪炮声。
袁崇焕心想,如果真实原因是前一种,那么这说明八旗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在皇太极汗位未稳之时离间努尔哈赤诸子也并非没有可能。
而如果真实原因是后一种,那么这说明毛文龙最起码在天启六年时还没有变成对朝廷毫无顾忌的“海外天子”,天启皇帝一发话,他总算还是听的,只要毛文龙还肯听皇帝的话,结交毛文龙就能变得容易一些。
怕就怕这两种原因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就在袁崇焕苦思冥想之时,签押房的房门响起“笃笃”两声,袁崇焕下意识地应道,“请进。”
门外顿时探进一个熟悉的脑袋,“袁臬台。”
袁崇焕抬眼一瞧,心下暗嗤道,怎么又是这个徐敷奏?
徐敷奏走了进来,朝袁崇焕作了一揖。
袁崇焕面无表情,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他觉得这种腔调有利于防止徐敷奏同他调笑,“有什么事吗?”
徐敷奏直起身,一本正经地道,“前屯和山海关再次传令后撤。”
袁崇焕“哦”了一声,意料之中的事么,他抿着唇与徐敷奏对视了片刻,象征性地摊开一只手道,“那令牌呢?”
徐敷奏看了袁崇焕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向前走了几步,双手呈到了袁崇焕眼前。
明廷严格的勘合符验制度是洪武时期就定下来的,九边凡需调动军队、传递军情、命将出征,都必须出示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