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混沌的开始(5 / 6)
陈子剑不顾那么多,使了一招回头望月,迅速转身,用手臂抓住祁雪的肩膀,涌入怀中,防止他俩被人群冲散。他鼓起后背,用后背抵抗着冲击的人群的同时,又缓步向后迈去,又不时用余光向后看去,看看人群是否有散。终于等到了人群稍散一点之时,陈子剑立刻找到了一个人与人之间间隔较大的空间,便立刻向那大迈了几大步,身子也伴随着一转,用手轻轻将祁雪一带,遍突破了被人群拥挤的位置,来到了那被几匹骏马画出的横线当中,只是那道横线上已经躺了7、8个人,有的还在动弹,有得却动弹不得,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其中有个人喊叫着救命、救命,却声音越来越小,一命呜呼而去。顿时间,陈子剑毛虎悚然,身上的鸡皮疙瘩不免多了起来,打了一个哆嗦,连同拉着祁雪胳膊的那只手都微微颤抖。只是祁雪似乎不以为然,大呼了几口空气,瞬间舒缓多了,脸色渐渐好转了起来。说道:“终于没那么拥挤了,呼了口新鲜空气,舒畅多了。”却发现他们周围居然已经一个人也没有,她向后望去才发现,刚才向着他们方向奔来的同学,已经距离他们几十尺的距离,而且距离越来越大,似乎就要全部散去。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马的喘气之声变得剧烈开来,陈子剑和祁雪的斜对面竟然有两匹骏马朝着自己望来,只见其中一匹枣红色的马头部似乎已经被血液沾满,而旁边的深黑色的马却不停用前蹄抓地,恨不得立刻朝前跑来,只是那驯马人紧紧拽着缰绳。忽听到一声吼声说道:“往前给我冲上去!”这声音从远处传来,但力道十足,清清楚楚的传到了陈子剑和祁雪的耳中,这话正是从骑着白马的军官口中说出。“不好,这下他们肯定要向我们这边冲过来了。”陈子剑心想,只是觉着脚底变得有些麻木,尽动弹不得,只能呆呆的望着对面。
忽然马蹄震震,马的身后扬起重重尘土,径直向着陈子建和祁雪冲了过来,只过了几秒就已经距离他们十秒不到的位置,本已经倒在地下的人群,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快马造成了二次伤害。祁雪静静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这两匹马的到来。
陈子剑注视着两匹马来往的方向,这场景却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一幕。
那年8岁,还在读私塾的陈子剑和往常一样出门去上课,却发现已经快迟到了,一想到迟到要挨老师的板子可谓是受不了。于是,只能加快速度向私塾的方向直奔。那私塾在一座小山头之上,私塾不远的地方是个车水马龙的集市。正当出门的时候,与正在进屋的父亲打了个照面。父亲看出了他有些慌张的神情,便提出送他一程的想法,遂和陈子剑一同上山,这时天空中开始下起了小雨,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终于他们走到了山下,那通往山头私塾的路是从山脚下缓缓延伸到山头,那路已经变得泥泞起来。突然从山路中央出现了一辆马车,那马车之后拉着厚厚的货物正往山下走去,那马脚踩着泥泞的道路有些不太着劲,缓缓一步踏着一步,随着坡度的提升,马的前蹄已然支撑不住。马蹄随着泥泞的道路向前不断滑落,走一步滑三步之势,到后来一步滑十步,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步伐,只能随势而下,唯一能够控制得了的,也仅仅是其方向。
骑在马上的那人赶到惊愕,赶紧拉紧缰绳,可也没用,只能冲下去。而正在往山上行走的陈子剑被这一幕吓坏了,准备往旁边走,可忽然手臂被一个厚重的力道所拽着,又被拉了回来。他抬头看了看是父亲的身影,只见他目视前方,纹丝不动,注视着那马车来的方向。可那马车越来越急,若是不赶紧避开肯定会被马车撞到,后果不堪设想。只是父亲不肯松手,说道:“别乱走,你就站到这里就好。”
陈子剑的刘海被一阵气流所吹开,那马车紧紧贴着陈子剑的右臂而过,瞬间他舒了口气。只听父亲说道:“这里来往的马车大多都是经常来这里赶集的,遇到下雨天,地面湿滑的时候,他们马车夫也是很有经验的,知道遇到这样的情况该如何下山。所以,刚才没让你乱走,是担心你乱走后,影响了马车夫的判断,你往左,他往右还好,可是你往左,他也往左走,那就糟了。所以,遇到下次这样的情况,只需站在原地不动,那么马车夫自然会绕你而过。”
父亲这段话在他耳旁阵阵回荡,顿时间那两匹马在陈子剑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个庞然大物,那影子已经覆盖了陈子剑和祁雪的半个身腰,陈子剑目视前方,发觉那马头比他脸大了不下4、5个头,掐指一算,距离不到5米。他心想:如此场景竟和当年一摸一样,只是当年的父亲变成了我,我却牵着一个不大认识的人。想到这里,不免感到物是人非。陈子剑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目测和马之间的距离,从而判断何时跑开,因为目测距离只会给他带来误和纷乱。只觉着自己身体微微一抖,心跳猛然加速,手臂也开始剧烈晃动。就是现在,陈子剑将腿稍稍弯曲,右手握紧祁雪的胳膊,立马从地上往边上弹起,身体斜侧,向上迂回,而又在空中呈现一道弧线,咚咚的两声,陈子剑和祁雪分别落地,又在地上打了个滚。
祁雪立刻感觉自己腰部和腿部疼痛不已,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是否受了伤,可睁开眼的那刻竟然想不清自己是谁,自己又在哪里,自己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脑子只觉得昏乎乎、晕沉沉的,表情呆滞、目光黯然的看着前方。陈子剑见状,立刻用手扶起了祁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继续向前跑。
只听得身后,马蹄声剧烈,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那两匹马并不甘心,想一血被摆了一道之耻,又向他们极速冲来。只瞧见路边突然出现了条小巷,陈子剑眼前发亮,赶紧脚下一踩,向前又滑了几步,顺势又将祁雪往前一带,转了个圈,对她说:“往这边走。”还没等祁雪步子稍微缓落,就又开始一阵小跑,两人钻进了那条小巷之中。那两匹马见状也顺势一转,到了那条小巷的路口,怎奈那马宽大,容不下它身,只能往路里甩了几下步子,再也不能行,那马的眼神当中不免流露出一丝沮丧来。
陈子剑和祁雪贴墙而行,总算走到了较为宽敞的地方,顿时两人舒缓了口气,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从人群中逃了出来,心中一阵窃喜。周围也开始安静起来,那巷子的路两边是高高的石墙,而石墙上又长着几处藤蔓和爬山虎,又有苔藓在滴水的墙缝中来回作怪,让人内心觉着一丝微妙,又有些胆颤。两人缓缓从这石墙中的小路走过,外界的噪杂也越来越小,声音逐渐被叽叽喳喳的鸟叫所替代,又有滴答的落水声从石墙顶部的檐下落下,砰的一声,那水滴落在了石墙边缘的水槽中,滴水声参差不齐,而又带着节奏,犹如下雨时在窗边听雨的宁静之感。
他们两人被这场景所打动,内心流露出久违的欣慰,犹如到了世外桃源一般,豁然开朗。这时突然从边上传来了一阵声音:“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王星月合上了课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背这篇课文。这时语文课已经上了一半,毕竟高考前要复习的重点落在了文言文之上,刘慧老师就会在每节课上抽查每个人文言文的背诵情况,这回却叫到了王星月。王星月内心顿时无比焦虑和紧张,本身对于文言文没有太大兴趣的她背背诗文倒还好,但是长篇文言文对她来说,更不毫无兴趣,她左顾右盼的说道:“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园,夹岸数百步,中无杂草,芳草鲜美。落······落······”只听她背到一半就卡壳了,瞬间涨红了脸,感到不好意思。坐在旁边的杨锐见状,低头小声说道:“落英缤纷,落英缤纷。”可这声音有些太过细小,王星月一边说着,却也没停着太清晰,内心又更加紧张,害怕被周围同学笑话,赶紧脱口而出:“落雁缤纷。”这话一落下,引得全班哄堂大笑,着笑声络绎不绝,就连本身不苟言笑的刘慧老师,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周围同学有的笑的捂着肚子,又用拳砸着课桌,只听得哈哈哈声此起彼伏,就算趴着捂住嘴巴也掩盖不住那已经怪异的笑声。王星月看了看老师,眼神中充满期待,希望老师能够给个台阶下,叫停周围哈哈大笑的同学,而又有一丝胆怯,深怕老师非但不给自己面子,还要批评自己。她环顾四周,发现同学们并没有停下笑声的趋势,已经面红耳赤的她决定做出个大胆的决定,她缓缓闭上眼睛,淡粉色的嘴唇现在已经变得有些发紫,她咬了下嘴唇,大声叫道:“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平常时常面带微笑的她顿时怒发冲冠,眉头也一皱。
周围同学被她这一声瞬间惊到了,那笑声瞬间转瞬即逝,伴有一丝的宁静,就连空气似乎也已经凝着了。周围同学面面相觑,有的悄悄捂住嘴巴在交流着什么,开始议论纷纷。刘慧老师也被她这么一吼显得大惊失措,瞪了瞪眼睛看着王星月,生怕是叫错了人来背诵课文。可是那樱桃小脸,瘦肖的脸颊不就是王星月本人嘛,只是那眼神显得不同寻常,明亮水汪汪的眼睛现在已经变得有些黯淡苦涩,又有几分愤怒在里面,只是憋着嘴巴,不再说什么好。
坐在旁边的杨锐见到王星月突然性情大变,手里的汗也开始多了起来,额头上也有几丝汗液流露,他慌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说道:“老师,要不我来背吧。”他表情有些凝重,以前乐呵呵的他现在竟然变得小心翼翼。老师见状,就让杨锐起来背诵,也顺便给王星月一个台阶下,可谓是一举两得。杨瑞立马站了起来,慢吞吞的把字一个个的吐出,确实一字不落,只是每个字的发音却有些颤抖,有股颤音在背后回旋。这也没有办法,谁让王星月以前也从不这样,平常都面带微笑,待人和气,很少有这样愤怒的时候。谁知现在竟然如此,让杨锐不知所以,某不着头脑。
只是杨锐背完了课文就立刻坐了下来,可是旁边的王星月却还是一直站着一动不动,还是一脸憋屈之相。杨瑞用手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口,想让她坐下,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把手一抬,放在桌上,说道:“你们能不能以后不要去嘲笑别人啊,就算背不出来,背错了也不应该嘲笑。”说完这句话后,立刻把桌子向前轻推了下,重重的的坐了下来。
紧张的氛围在教室中弥漫开来,谁也不敢继续说话。窗外吹起了微风,楼下的杨柳枝开始随风摆动,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显得自在,又有一丝温馨,王星月朝着窗外的风景看了看,足以有种回味童年的味道,这味道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可又黯然神伤,在内心中掀起一丝波涛,时而温暖,时而惆怅,五味杂陈。
那风随着这杨柳枝飘荡过来,吹到教室的窗边,那一丝微风又从窗户的缝隙当中吹来,轻轻漂浮在王星月的脸颊上,那通红的脸颊被这微风一吹瞬间清凉了许多,通红的脸也变得暗淡下来,恢复往常之色。而她的发梢却伴随着微风在空中起舞,时而飘落、时而上扬,犹如一位仙女在空中伴舞。
教室的氛围被这一丝微风所打动,凝重的空气顿时变得新鲜不已,紧张的氛围也慢慢消散开来,只留下那杨柳的清香在教室中弥漫,这清香扑鼻,呼上一口顿时清醒片刻,眼前发亮。所有不愉快的经历都会被这杨柳的清香所消散,只让人在这云昏昏的弥漫中化而为泡影,内心便有了片刻的宁静。周围的同学也开始放松了起来,渐渐将刚才所发生不愉悦的事情淡忘在了脑后,翻书声渐渐传到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