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信息畸点（1 / 3）

叶凡没有谈过恋爱。

作为一个十八岁的青年，他自然也是对异性充满幻想与渴望的年纪。他比较看重‘责任’，高中时候自然一切以学业为重，原本计划到大学，可以认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并与之相处、相识、相恋，如果可能的话，最好相守一生。但这份计划被高考前那次意外彻底打破了，叶凡失去了他的大学，也失去了原本的规划中大概率会存在的初恋。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爱’的感觉确是绝大多数人所共通的。最初的那份爱情，应该是那样的甜蜜，那样的青涩。两个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对别人的爱，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受别人爱的年轻人，一点点用对彼此的向往与热情融化掉各自表面的封蜡，一点点增加对彼此的了解，一点点向对方坦诚自己的心意，直到彻底接纳对方，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

甜蜜中带着青涩，青涩下更显甜蜜。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

叶凡思绪百转，脚步下意识的顺着楼梯向下，目光始终停留在比自己快两步的冰凌身上。

一人来，两人走，一切依旧宛如梦境……不，哪怕在自己最离奇的梦中，也从未想象过会凭空出现一个女孩与自己形影不离，而且还是‘她’的模样。这种想法简直是对神灵的亵渎。

但那颗几乎同步跳动的心脏，和心底深处心意相通的感觉确是做不了假。

论外表，冰凌是叶凡日思夜想的模样；论内在，冰凌和叶凡之间的了解与信任在‘伴生’的那一瞬间，就超过了世间一切可能存在的其他关系。

按理说叶凡没有理由不喜欢冰凌，但他心中依旧存在着一线隔阂。这份隔阂一方面是对冰凌所用身体原本的主人的回忆，另一方面——

“你什么时候绑的头发？”叶凡忽然发现冰凌原本散下来的长发被绑成了马尾，随着她的脚步一摇一摆。

“唔？”冰凌略一停顿，没有回头，摇了摇脑袋，让马尾摇摆起来，说：“怎么样？可爱吧？”

这具身体的底子摆在这儿，怎么打扮怎么可爱，这一点叶凡无法反驳，不过他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

“你拿什么绑的头发？”

冰凌摇来摇去的脑袋一下子停了下来，长马尾多晃了一晃，也随之垂在脑后。叶生疑惑地看着，少女的头绳是蓝色花纹，还带着蝴蝶结，叶凡不记得之前看少女拿出来过。

“……”少女转过身来，一手轻轻提起t恤下摆，露出一片象牙色的小腹，另一只手指间沿着肚脐向下滑落，将牛仔热裤的边缘往下拉了一点，眼睛眯成月牙，嘴角挂着坏笑：“你猜？我拿什么绑的头发？”

叶凡先是疑惑，而后在一瞬间满面通红。冰凌还没来得及嘲笑，就被恼羞成怒的叶凡冲脑门来了一弹指，抱头痛呼。叶凡在少女喊疼的时候翻着自己的背包，希望能找到根皮筋之类的东西替换掉用来做头绳的——

“就是普通的头绳！我的意思是刚从裤兜里拿出来的，你想哪去了？！”冰凌边喊疼边抗议：“老怪别人开黄腔——我看是你自己心里脏，看什么都瑟瑟的！”

叶凡翻找的动作一滞，握拳起身。冰凌慌忙往下跑，被高低错落的台阶绊了一下，滚倒在第三层的塔面上。叶凡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拿出酒精纸巾、消毒喷雾和创口贴，把满地乱滚着喊疼的少女按住，给她处理腿上和手掌上不太碍事的小伤口，稍微按摩一下缓解疼痛，再拍去身上沾的尘土。

——这就是第二个原因，两人的性格差异实在太大了。叶凡沉稳、内敛、保守，有些瞻前顾后，处处考虑别人，性格中女性化的那一面颇多。而冰凌则从来都是大大咧咧，观念开放，做事不太考虑后果，更不考虑别人，非常自我。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相遇，两者几乎不可能产生任何交集，如果想把他们强行撮合到一起，最终的结果大抵也是悲剧。但‘伴生’这种特殊情况下，‘思想共通’‘记忆共享’的状态下，两人的相处却呈现一种诡异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