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镇（1 / 2）

“咳……拿着这些……这辈子也甭想去月都了，去填饱肚子，过一天是一天吧，咳……”老妇低沉的咳嗽声里带着绝望，久病沉淀下来的恶疾，医不起，也无药可医。

像老妇这样的病人一天比一天多起来，地都唯一的医生也因为药材的缺乏而棘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地都人一个接一个地痛苦呻吟。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躲在墙角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靠墙细听起来。

许久，那个听似十岁左右的男声响起，好像下了莫大的决心，猛地推开桌上散落的金银首饰，咆哮中带着愤恨的哭音，“我才不，我宁愿饿死也不吃人肉，你要吃，你自己吃去。”

听了一阵，才知道那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婆孙俩，老妇人正在苦口婆心劝她的孙子拿着她唯一的金戒指和银耳环去换取人肉琥珀。

“昨晚他们又去了，听说今晚还会有人在那里卖，你去吧，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听得桌椅吱悠悠的响声，老妇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咳嗽声渐渐远离，蹒跚着进了里屋躺下，紧接着咳嗽不止。

婆孙二人的凄苦在年轻科学家的心里搅起五味杂陈，可是他也只能咬紧牙关躲在暗处，对月都抢夺资源并抛弃地都安危于不顾的可耻行径深恶痛绝，更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心。

带着些许希冀抬起头来，望向东方，久违的太阳依旧不见踪影。看来不仅是人类自己抛弃了自己，连整个宇宙都在远离地球，他望了一眼那个渐渐隐去的月球——还是一样的圆润光亮。

忽地，高楼转角尽头的巷子里传来一阵惨叫，惊扰了科学家的沉思。

就在他霍然抬眼的功夫，胡略略一个掠起，以惊人的速度蹿至呼救声的位置。

那是一个女人在发出凄惨的呼号，小镇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在撕心裂肺般的咆叫声中逐一熄灭。在人吃人的当下，地都人越发变得胆小冷漠。

然而，当罗加忐忑地跟到巷子里时，看到胡略略已经取得了胜利，脚下正躺着两个嗷嗷叫着的彪形大汉，但脸上突出的五官一看就是皮包骨。

一个瘦弱的女人仿佛力气耗尽般从破了的铁门里蹒跚地小跑过来，颤抖着从胡略略手里接过襁褓，那是还不会大声啼哭的初生婴儿。

“谢谢……谢谢……”女人哭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若不是罗加及时扶起，恐怕就要栽倒了下去。

看来人居密集的小镇并不太平，为了活着，他们居然明目张胆地强抢婴儿。阮金那家伙倒还有点良心，这是出于对自己性本善的保护吗？

罗加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有点错怪了地都首富，心中不免泛起点点愧疚。

“滚吧，即使要吃人也不能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下手，你们太没人性了，下次再让老娘碰见，可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胡略略瞅了瞅可爱的婴儿，见其安然无恙，便对两个碍眼的手下败将一阵呵斥。

“太没人性了，连活人也要吃？”听得要将婴儿吃掉，惊得瞪大眼珠子的罗加忍不住对两个大汉朝天的屁股狠狠补上两脚，带着胜利的快感将两手交叉在胸前。

两个彪形大汉听得“滚”字，像得了命令般，忍着被柔弱书生欺凌的疼痛连滚带爬起来，往北迅速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