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我只需要永恒的孤独(2 / 4)
但我只会做那道题,我物理没考及格。
我最喜欢班文任,语文老师秦,她为了培养学生们的写作能力,要求我们必须写周记交给她批改。一开始我写的字少,只写了几句诸如这周天气不好,又下雨了,不开心。糊弄了事。她不开心,用红笔在下面点评:字太少了,下周我要看到你写满这一页。于是我开始写满一页。两三百字左右。她点评:这篇就写得很好,希望下篇能写得更好。她点评:写得越来越好了。她点评:我喜欢你的意识流,像走进了一幅画里。她点评:我喜欢你的意识流,像在读一首诗歌。她点评:你的意识流写得很好,如果字能写好点,不这么潦草就好了,我眼睛都看花了。你如果要写行书或草书,就好好地练一练。
三
我不管写字还是做事都焦急潦草,没办法啊,它们在追我,它们在迷宫里追我,它们在梦境里追我,它们问我:“这是你存在的意义吗?这是你的答案吗?你在寻找些什么?”它们是迷宫里的阴影妖魔,它们是我在小学六年级分离出去的魂魄,它们是我大脑里喋喋不休的声音。它们是风是雨是云是星星是天地宇宙万事万物,它们在我耳边呢喃:“我们遵守承诺,我们将见证你永远的孤独与寂寞。”
十五岁的我在笔记本上写了首打油诗:古来多愁人,愁尽世间事,天下谁最愁?梦园秋雨是。
梦园秋雨是我的多愁善感,迷宫新晓是我的心魔执念,而玄道,是我想像中的、未来已经成为仙人的我。我们共同的敌人是这具身体里的自卑、欲望、懒惰、懦弱等负面情绪,他们是迷宫里的妖魔鬼怪军团。
玄道站在那颗八亿光年外的星星上,他对我说:“我在时空的尽头等着你的到来。”
我得赶紧到他的身边去,快点,再快点。
我恨不得一天能写一万个字,十天就写出一本十万字的小说,然后拿到稿费,启程访名山,寻神仙。但我往往只写了一两千字就写不下去了。不管是写自传式的《迷宫》也好,写幻想的故事《梦园》也好,都只能写一两千字。至于我寄望于可以让我青史留名的思想哲学之书《答案》就更是只能写一个开头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何为善?何为恶?面对善恶我应该怎么做?
我的脑袋越想越痛,想得晚上睡不着觉,于是我就像以前一样,拿脑袋去撞墙,撞得砰砰响。
“新晓,你怎么啦?”下铺被吵到的阿婆问我。
“没,没什么,我脚踢到墙了。”
“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呢,你晚上总是翻来覆去的,大半夜都睡不着,是心火旺还是神经弱?要是心火旺,明天我买个猪心煲枸杞叶,要是神经弱,头痛,我就买个猪脑蒸天麻。”
第二天中午,餐桌上既有猪心煲枸杞叶,也有一份猪脑蒸天麻。
在我早上出门上学的时候,阿婆还会悄悄塞给我一两块钱。在我小学五六年级时,阿婆偶尔回家里祭祀祖先和节日时,会给在学校读书的我带祭祀后的鸡肉猪肉,还会塞给我十元,二十元的零花钱,都是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有一回她说:“这个月我没攒到钱,只有五元啦,剩下的钱得坐车。”她还经常留下一盘鸡油或猪油:“我盖在桌子上了,你周末回家,自已用来炒菜吃。我周末回家,就非常高兴,因为这周有鸡油或猪油炒饭,平时的周末我都是洒点盐拌白米饭或者倒点酱油。我不舍得一餐就把油吃完,分成了两餐。爸爸妈妈给了我足够买肉买菜的伙食费,存在班主任那里,每周一给我一周的钱。但我周一当天把上周在小卖部和租书店赊的账还清了就所剩无几了。十二岁的留守儿童是个周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