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靖冥司（2 / 2）

“朝闻道，夕死可已。”陈玄脱口而出。

“如果你苦苦追索，历经生死，付出绝大代价之后，发现真相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让你生不如死，就像这墙上刻画得一样，甚至将经历世间最为痛苦之事，你仍然会愿意这样选择吗？”来人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沉默着继续追问。

世间之事最痛苦之事是什么？墙上刻画的这种死状当然是陈玄见过的最惨烈的死法，陈玄更知道的是，相比至痛之事，能凄惨的死去甚至会是一种幸运，在命运无情的拨弄下，有千百种可能，能让人带着绝大的痛苦苦苦煎熬，求死而不得，那样的痛苦将是百倍千倍万倍于此！

万一……万一消失的记忆是他自己亲手埋葬，不愿再提起的绝大伤痛呢？万一白雾后面是他自己不愿再目睹的人间惨事呢？半夜从浓雾中醒来，陈玄何尝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他父亲，母亲何在？亲人何在？为什么他身边无一亲朋，连认识他的人也没有？他又是如何来到这松阳城外的？……这样的假设，他每每细想下去，都一阵心悸。生怕自己某一天，自己亲手打开了这个埋藏着秘密的盒子，可翻出的竟是命运无情的嘲弄！

陈玄沉默，那人也不催促，只慢慢等待，好似只要陈玄不回答，他可以一直等待下去。

在最初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过彷徨犹豫；但是每一次从浓雾中醒来，陈玄都一再加深自己的决心，他确信：比起未知的记忆和命运，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带着疑惑、浑浑噩噩得活着是他绝不想要的。如果他的命运注定是个玩笑，他也毫不退避，甘之如饴！

“即使明知如此，我也愿意！”陈玄掷地有声。

来人只是抬眼默默注视着他，脸上泛起奇异的表情，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嘲弄还是怜悯。

片刻之后，见陈玄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来人便曼声说道：“你应该对我的身份也有了些猜测，自我介绍下，我是松阳县靖冥司主官。”

————

来人自称是林夜，据他所说，世间多是诡秘玄奇之事，数不胜数，但多半是因为某些物件引发。这些物件不知道为何，日常看着平平无奇，可一旦触发了特定条件，或者遇到特定的人，就会激发一些玄奇诡秘的能力和现象。久而久之，这类物件被起了个名字，叫作“奇物”。而这些特定的人，也被称作：灵人。

世间奇物的能力丰富多变，匪夷所思，而掌握这种能力能让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民拥有举天换地的巨大力量，一步登天，这是天地第一等的机遇。可是世间万事都是有代价的，灵人也不意外。

奇物和灵人的关系，就像是两团不同形状墨水搅动到了一起；世人制作的墨水可能因工艺一致而相同，可天地间的奇物却无一相同；只有特性与之极为相似的灵人，才能与对应奇物相融，从而获得借用奇物能力的可能。也因为这种相似性，一个灵人也往往只能对对应的某个奇物发生反应。

不管再怎么相似，灵人和奇物毕竟不同，在相融的过程中，灵人这团墨水也会渗入杂质，久而久之，便会出现些异常的情况，慢慢的出现肢体变异，精神失常的情况。而最终在某一天，灵人会彻底失控，变成没有神智的怪物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