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既见故人（1 / 2）

猴子乘着木筏在海上漂了很多天，遇到的最大的一次危险是出海第四天的大暴雨，巨大的浪几乎要把猴子拍进海里了，猴子紧紧抱着船才免于掉海里喂鱼的命运。

虽然猴子苟延残喘撑过了大风浪，但船上的果子几乎全都被打到了海里，到目前为止不要说陆地了，连个岛都没看见，这样下去迟早得饿死。

于是猴子尝试着捕鱼，几次掉进海里又爬上来，却没有抓到一条鱼，这鱼儿在水里可真是灵活，完全碰不到它们灵动的身子。

后来他发现了自己碍事的尾巴可能派上的用场，于是把自己的尾巴尖放在海里勾引鱼儿来咬，小鱼没有一只咬的，偶尔上钩的都是那种长条状的长着牙齿的大鱼，咬的猴子眼泪都出来了。

“嗷！”猴子一个起身，一只大鱼还死死咬着他的尾巴，尾巴尖鲜血淋漓，当它发现自己被带出水面想要松口时已经来不及了，猴子反应速度极快地一把抓住了大鱼，娴熟的啃食了起来。

虽然吃了好几条鱼了，但吃生鱼还是让猴子一阵心理不适，吃第一条的时候更是吐了小半天，这更让他确定自己不是一只普通的猴子，因为在他若隐若现的记忆之中，猴子似乎是没有对熟食的依恋的——也许自己是大户人家的猴子？

就这样，猴子漂了有几十个日夜才看到陆地，尾巴都短了一小截，因为经常被鲨鱼追所以船划得飞快逃跑，他似乎也比刚出海的时候健壮了一些。

刚到岸边，就是一大群身影在捕鱼、打雁、挖蛤、淘盐，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猴子好奇的凑过去看这些记忆中叫作“人”的生物，似乎跟他也没什么区别，两个胳膊两条腿，两个眼睛一张嘴，就是自己似乎毛要多一点。

但那些人只是看见猴子就吓得不行了，四散而逃，比那些天兵天将看到齐天大圣还害怕。

猴子摇摇晃晃的跟着那些人的方向走，虽然一直以来自己并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总感觉似乎是在朝着一个方向走，那个地方应该对自己很重要吧——即便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还记着要去看看。

在附近的人类城镇逛了几天，总有点熟悉的感觉，但真要细想又是什么都记不得。他在一处市场上偷了一件长袍衣服，还有一个斗笠帽子，穿上了倒也看不出来是人是猴。

知道那些人一看到自己就害怕，他便也不主动去沾惹人类，之前在一个县里面还看到一个人类在那边念叨着不知道什么，还跳着奇奇怪怪的舞蹈来捉妖呢，最后就抓到了一只大老鼠，猴子觉得自己都行，看着那群人带那家伙吃了一大堆熟的食物，猴子真是心痒痒的不行，即便在人类市集里面，他也只能捡一些没人要的蔬菜果子吃。

大概云游了有四五个月，猴子又坐上木筏出海了，这次他向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隐隐约约的还是在找寻那个心中的方向。

这一次的出海比上次要安稳多了，没有遇到大风浪，带的一大堆瓜果蔬菜也够他吃了，不用牺牲自己的尾巴去换不好吃的生鱼。只过了几十个日夜，便再次见到了陆地，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陆地人要少很多，走来走去都是奇绝秀丽的山峰。

这一次，猴子算是确认了自己潜意识中确实是要去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地方了，他看都没有看附近的山一眼，径直向着西方走，来到了一座大山面前。

端的是一座好山：千峰开戟，万仞开屏。日映岚光轻锁翠雨收黛色冷含青。枯藤缠老树，古渡界幽程。奇花瑞草修竹乔松。修竹乔松万载常青欺福地;奇花瑞草四时不谢赛蓬瀛。幽鸟啼声近源泉响溜清。重重谷壑芝兰绕处处巉崖苔藓生。起伏峦头龙脉好，必有高人隐姓名。

猴子上山走了半日，听到了一阵歌声：“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猴子循声走去，只见一位老者端坐于石上，银发长髯，身着白衣，面容慈祥，好一番神仙之姿。

老者望着猴子，眼角都含着笑意：“小猴子，你从哪里来？”

猴子踱步上前，疑惑地问：“你不怕我？”猴子看着老者，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心生亲近之感，心里想这莫不就是自己想要见的人？路上猜测过要见的人可能是自己的父母，可能是美貌的母猴，可能是自己的孩子，唯独没想到是一个人类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