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霁者 朝光也（1 / 5）

宋在与西夏曲折绵延二千余里的西北边界中，修筑了一系列堡、寨，以作为巩固边境防线的第一道关卡。

此刻位于边防线东端的米脂寨中，一群士兵刚操练完，正分批去用晚饭。

残阳透过枯黄的叶缝漏了下来，朗霁独自走在人群后头，张开手掌怔怔看着指尖跳跃的阳光。

进入营帐后，望着空空如也的锅碗瓢盆，朗霁沉默不语。

正坐在一旁用饭的士兵全都埋头偷笑，谁叫你慢吞吞的咧，还等着人伺候不成？

一个个头中等，身形稍显瘦弱的小兵拿起自个盘中的蒸饼走上前，递给朗霁：“给，下次跑快点。”

正在吸溜稀粥的老兵王小乙顿时不乐意了，立马站起来指着小兵大声吼道：“六郎你作甚！”

被唤作六郎的小兵对着王小乙叹道：“嗐，我今儿个胃不舒服，想着给他吃就给吧，总归不浪费。”

这排挤新兵的戏码每年都在上演，六郎也是看腻了。

王小乙瞪着眼睛讽刺道：“吃不下给俺，这么多兄弟一人分一块还不够塞牙缝，哪里浪费！人家汴京城来的，背后有人！饿不死他！”

朗霁没去接六郎手中的蒸饼，直视王小乙道：“京城来的就不能吃饭？是何道理？！”

“想吃饭啊？成！喊声哥来听听！”王小乙拍桌而起。

坐在王小乙旁边的胡永跟着站了起来，指着与其同桌的众人，朝朗霁道：“对！冲在座的诸位兄弟打声招呼，想吃多少，都有！”

朗霁面无表情地望着对面众人，个个脸上皆挂着看热闹的笑意，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盼着望着几人干起架来，好有热闹瞧。

朗霁嘴角微微一哂，嘲讽地笑了笑，他究竟是如何沦落到这种地步的，竟要为了一口吃食被当猴耍。

思及此，他心中的怨怼又多了几分，再看向王小乙几人时，眼里莫名多了几分火气。

对面见朗霁沉着脸，双拳紧捏，几人开始挽袖口蠢蠢欲动。

他们的底气全靠自家弟兄多，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打一个，还不能把对方打趴下？笑话！

站在朗霁旁边的六郎见势不对，立即伸手拽住朗霁，朝他摇了摇头，劝道：“别冲动呀，小乙哥这么多人，你打不过的！”

他其实挺想不通的，喊一声“哥”有多难，就当自家哥哥那般唤不就成了？何必如此固执，吃亏的到头来还不是自己。

朗霁瞟了六郎一眼，握拳的手一松，掀开帐帘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