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海上的故事(2 / 4)
不过,或许是大海之上真的有成规模、成体系的信仰,船长和水手们都不怎么在意谈论危险和意外,反而因为年轻人眼中的向往勾起了他们过去的回忆,更进一步打开了他们的话匣子。
其中依然是以“年轻水手炫耀自己的经历”“年老船长告诫出海的危险”两类为主。
首先是一位年纪和季行之差不多的,但看起来至少年长一轮的,有着明亮棕褐色眼睛的精瘦小伙和他炫耀自己是怎么和一条大鱼角力——那是一条半人高的金枪鱼,力气大得能把渔船掀翻。
然后是船长和他身后年长的水手不约而同地骂了一句什么俚语,大概是说他不自量力。接下来,老船长将这个故事补充完整:“要不是大副抱住了他的腰,别的水手抱住了他的脚踝,我稳住了船的航向,我们全船人都要葬送在那里!”
季行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想趁机问“就算被拉下了水,游回来不就好了吗”,却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班尼萨语中“游泳”这个动词如何拼读。于是他想了想,问道:“要是被大鱼拉下了大海,可以再爬上船吗?”
“哪有那么容易!”老船长语气很重,带着点警告,“落入大海之后安然上岸,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
季行之心里“咯噔”一下,像是什么悬了起来,又像是什么落了地。
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为什么啊?人不会在水里浮起来吗?”
这个问题让船长和水手都感到了一些难以解释。
他们先是重复了几遍“海里和普通的水里是不一样的”,然后试图通过举例的方式来说明大海的不同之处,大概是“我记得谁谁谁遭遇了什么什么事后果怎样”这样的句式。
“大海里面有不能治愈的疫病。我之前那艘船的船长就是这么过世的——当然,是他不守规矩,想要逾越圣堂划定的浅海区域。”一位肤色偏白,耳朵略有些尖,看起来有几分诺拉人血统残留的水手颇为健谈,率先开始了讲述,“对了,陆上崽,你一定不知道怎么区别浅海和深海吧?”
季行之很喜欢健谈的人,如果不是居民街的收入水平撑不起一个成规模的酒馆或者旅店,他一定会是那里的常客。
他卷起袖子,麻利地帮水手们收拾起满船渔获,将不值钱的小鱼放进框里。这些小鱼会打包售卖给制作炸鱼、腌鱼和鱼干的商贩,比如季行之。
“我不知道,爸爸从来不肯告诉我这些。”
那位水手看他干活利索,心中更是对他的水手梦坚信不疑,爽朗笑道:“哈哈,因为浅海是圣堂镇压的海洋,所有的风暴都需要听从女神的号令!所以在浅海,只有休渔期会出现风暴,平常都不需要担心太大的海浪或者暗流。”
“否则。”他指了指身后的小型渔船,丝毫不顾及船长的面子,“我们这种小船,只需要一个浪头就能打翻。”